房间之内,苏如瑷和徐笑安坐在榻上,面面相觑。
冷言这般优待落尘,事情传到冷老爷耳朵里倒也不稀奇。只是冷言这样家世的少爷,竟然宁可违拗父亲也不肯放弃落尘,倒教人刮目相看起来。
见元靖染回来,徐笑安站起身子鞠了个礼,与二人告辞而去。
幽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徐笑安轻手轻脚地走到三楼,果然看见冷言一个人坐在相月阁内,一脸怅然。
屋内窗户大开,带着些许寒意的晨风吹进来,可冷言脸上木木的,毫无反应。
徐笑安叹一口气,探身进去走到窗边,伸手将两扇窗户都轻声关好,转身面对着冷言。
“冷公子,
笑安过去对你有偏见,只当你是个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今日才知是自己错了。”
冷言闻声抬起头:“哦?你如何知道自己错了呢?”
徐笑安想了想,认真道:“昨夜在绿意楼见了落尘姑娘,方知她心净如水,不是个自轻自贱之人。之前我以为落尘姑娘是风尘女子,不相信世间真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出言冒犯了她和公子,还请冷公子见谅。”
冷言笑笑:“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落尘自然是出挑,只是她是不是风尘女子,与我是不是花花公子有何干系呢?”
“若冷公子是个只知贪图美色和享乐的人,便不会费心尽力为王爷和王妃筹谋
。更不会为了落尘一个人,这样与父亲据理力争。”
冷言微怔了片刻。
这些年来,外头如何议论自己他不是不知道。相比那些饱含恶意的风言风语,花花公子绝对是客气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突然之间有人说他不是,他倒有些不习惯。
见冷言不说话,徐笑安顿了顿,又道:“可是话说回来,冷老爷这般激动,必定有他的考虑。他在乎你,才会为你思虑良多。与我相比,冷公子其实是身在福中而不自知啊。”
冷言抬起头,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有泪光。
自徐笑安出生以来,徐府上下皆不把她们母女二人放在眼里,徐岐更是一
年到头也不去她们房里一次。
大概在徐笑安看来,能和父亲这样痛快地吵上一架,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没来由地,冷言忘记了自己的烦恼,转而心疼起面前的徐笑安来。
祁王府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想想也知道了。而昨晚的行刺一事,她九死一生。
受到那般的惊吓和对待,若是普通的官家女子,早就伏在父母身边哭鼻子了。而徐笑安,怕是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一贯油嘴滑舌的冷言忽然有点语塞,还没等他思量出几句安慰她的漂亮话,却见徐笑安走近几步,继续道:“我与落尘姑娘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深觉她知书识礼
,气度远胜某些所谓的名门闺秀。
“冷老爷现在不了解落尘姑娘,自然会因为姑娘的出身而反对。公子心平气和地与冷老爷谈一谈,总比这样硬来要好得多。”
“……”
“退一万步讲,姻缘是公子自己的事情,别人都做不得主的。只要公子能秉持着今日这般的真心,笑安相信,就算不能感动冷老爷,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时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她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串话,听得冷言哑然失笑。
不知这姑娘哪来的自信,在事情都没搞清楚的状况下,就能这般信誓旦旦地讲出这么多长篇大论来。
但这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