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周围一片漆黑，出么都看不见，那声音若隐若现，仿佛声音的主人不与自己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你……你在哪？”苏如瑷皱着眉头问，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在喊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被打碎了，那喊声戛然而止，苏如瑷幽幽睁开眼睛。
这里是南荣皓的皇子府，房间内燃着灯烛，窗外黑漆漆的，风雨也还没停。元靖染一身白衣坐在苏如瑷身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
“瑷儿，你醒
了。”见她睁开眼睛，元靖染凑过来，想抱住她又不敢轻易挪动她，可是满脸的疲惫却被欣喜取代。
苏如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哑着，一时发不出声音。
“是奴婢不小心，惊扰了王妃休息，求王爷和王妃恕罪。”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苏如瑷偏过头，这才发现一地的汤碗碎片，和旁边跪着的一个眼生的婢女。
“下去吧。”元靖染摆摆手，心上甚至有些感激她的毛手毛脚。苏如瑷已经昏睡了整整一日了，他这颗心始终揪着，说不出的疼。眼下她醒了，他也仿佛活过来了。
“去厨房吩咐
他们再炖一碗鸡汤来，还有，王妃的药凉了，拿去热热。”
“是。”婢女大喜，急急忙忙收拾了满地的碎片，方才抽身离去。
苏如瑷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梦境与现实中的场景慢慢重合，所有与她一同沉睡着的记忆苏醒过来。
“我的孩子？”终于想起一切的苏如瑷如同大梦初醒，猛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泪眼朦胧地看向元靖染。
记忆的最后，她腹中忽然一阵绞痛，嫣红的鲜血染湿她的裙摆，她在极度的惊惧和自责中晕了过去。
元靖染拉住她的手：“孩子还在，你不要怕。”
“还在？”
苏如瑷的声音发着颤，破涕为笑。她忽然想起刚刚梦中那细小的声音，那是她的孩子，她腹中的一团骨血。他在告诉她自己还在，他还存活在她的身体里。
元靖染看着她的神色由绝望到惊喜，似乎自己也跟着将她的情绪全经历了一遍似的，半晌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慎重道：“可是你昨日惊惧过度又过于疲累，导致动了胎气，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不行。”苏如瑷抓住他的袖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重新涌了出来，“文王和父亲出事了，我们得回去。”
“好，”元靖染揽住她颤抖的
肩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你想回去那我们便回去。”
“可是……”苏如瑷双手抱住自己的肚子，想说的话全部噎在心里，泣不成声。
元靖染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所怀抱着的小女人，是大魏的湛王妃，是他的妻子，是她腹中孩儿的母亲。可是抛开这些，她是苏敬之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女儿，是苏府宁可欺君也要维护的二小姐。
他明白她心头的矛盾、不忍，更能体会她切肤的疼痛与恐惧。越是明白，他便越是自责，因为她所遭受这一切的伤害，都是湛王妃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是自己带给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