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躺在地上的男孩寸头的怨灵，赤染语自然是认得的。
此前一个因为它而自闭在家不敢外出的初三学生，被认为是遭到破门鬼的惊吓，让赤染语在暗中背了个黑锅。
当时的情况是，如果双方真的火拼到底的话，赤染语会赢，但也只是险胜的程度，身上的一切资源都会打到空。
弊大于利的事，赤染语自然需要规避，于是便利用对方的恐惧心理将其吓退。
当然，给赤染语印象最深刻的是，没有哪一个怨灵是像它一样没脸没皮的，明明实力强大，却为了活命而过来扯他的大腿跪舔。
如此毫无尊严的怨灵，在这世上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只是，当时的寸头怨灵，还只是偷偷地吸取人类精气，可现在却连杀了好几人，差不多也达到了可以消灭的程度了。
“老大！”
怨灵才刚凄厉地叫了一声，赤染语一发轰拳凌空砸了过去，而在怨灵的身后，无数由怨力组成的黑色手臂将它的身形抓得牢牢实实，让它无法再做任何移动。
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几乎瞬间就在耳边炸响，一拳下去，怨灵被砸得模糊的脸上就更显现不出人形了。
“一次两次装疯卖傻倒没什么，再多下去的话就真成蠢货了。”
赤染语收敛着还算稳定的气息，看向怨灵：“我给你五分钟，把自己的计划和目的说出来。”
“不愿意说的话，直到死都别说了。”
怨灵满脸惊恐地猛点脑袋，眼前的赤染语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如同天上皎月般遥不可及的存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经历了一番修炼，就算不能对赤染语造成碾压，但至少也会略占上风，拥有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了。
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表情，寸头怨灵开口了。
“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我才会对精力最充沛的人类动手。”
“吸取人类的精力，每有一百滴就会形成珍贵的能量，从而反哺到我的身体上，之前我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来吸取的，可后来我发现实在是太慢了。”
“从吸取精力演变到了吸取精血，这让我的提升变得快了一些。”
说到这里，它看向了捏紧了拳头的泉灵叶：“我并没有杀人，我只不过是吸取了他们一个月分量的精血，只是吸取得过量了，让他们会持续昏迷一段时间。”
“至于你的同伴们，的确是杀了几个，毕竟你们都是为了杀我而来，我若是再有所保留恐怕只会加剧我的死亡速度。”
见赤染语不说话，它顿了顿，才总算是开口说到正题上。
“我之所以需要力量，是为了向一个人报仇，我要杀了他，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不管耗费多少年月！”
“那是在我生前的……”
“废话就说到这里吧，我可懒得再听一堆狗血故事了。”
赤染语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刚才那两下就算是对你的一点教训了，以后别再扯我的虎皮在外招摇了。”
“从哪来的就滚哪里去，另外，泉灵你就算当场杀了他也没问题，我并不介意的。”
这句话一出，周遭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十几度。
“那就多谢您的宽宏大量了。”
泉灵叶脸上毫无笑意地攥紧了权杖，任由名为“愤怒”的野兽将自己的内心啃食得一干二净。
“小子，你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他手中的权杖已经浮到了半空中，散发着犹如神像一般的光辉，余威不减。
要知道，他所修炼的神佛之道对于怨灵来说是克死了的，上一次这怨灵没打过，这一次就更不用多说了。
“欺骗、杀戮、欲望，傲慢，你还要犯下多少罪行。”
“若是天不响，地不应，就算拼出我这条性命，我也要为同族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在泉灵叶的身前，三尊神佛之象展现而出，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徘徊着。
愤怒、怜悯、宽容，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神佛脸上，三道攻击陡然朝向寸头男孩所站的方向冲荡而去。
“你真打啊！？”
寸头男孩瞳孔微缩，身体在瞬间化作黑气，连忙潜入地面的夹缝中，身形飞快地移动着。
这神佛之道是它的天敌，哪怕只是蹭一下都不好受，所以尽量不要触碰到他才是上上策。
要比逃跑的速度，除了赤染语外，还没有人能够与它相提并论。
它身上的这层黑气，能够在一定时间内穿透物体，且速度提升极快。
在它的身形融入地面的同时，一排黑色的尖刺从泉灵叶的脚下凸起。
脚下一道金色的光圈显现，那尖刺在触碰到光圈之时便是瞬间融化成了粉末。
“佛说，千变万化，唯快不破。”
“瞬息万变，皆止！”
泉灵叶手中的权杖轻敲地面，脸色却陡然苍白如纸。
百米之外的地面上，怨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出来了一样，一下子变坐在了地面上，脸上还露出了些许茫然之色。
下一刻，泉灵叶顶着神佛之象，眨眼间便行到了它的身前。
“秃驴，你非要杀我不可吗？”
“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多多接触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把利益一致化。”
寸头男孩倒在地面上大喊着，泉灵叶手中的灵力波动荡漾着，却是没有直接出手。
“你的利益，是别人的损失，你没壮大一分，便会多一人受到伤害。”
“利益一致化？你真的觉得我会和你这种十恶不赦的恶灵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泉灵叶的手掌上虬起了青筋，如游蛇般在他的手臂上涌动着。
“秃驴，你们灵术师最大的敌人难道是我吗？”
“并不是！”
“你们的天敌，你们真正应该去对付的，应该是诅咒师才对！”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诅咒师集团老家的位置吗！？”
寸头男孩总算是把自己手里的底牌揭露出来了，换做其他人不好说，但对于灵术师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机密！
灵术师在明，诅咒师在暗，他们的行动几乎都是透明的，可诅咒师不出手倒还好，只要一出手，就必定会卷起一番腥风血雨。
所以每个正牌灵术师在得到认可的第一天起，都会准守同一条准则。
消灭诅咒师，寻找诅咒师的大本营！
泉灵叶瞳孔微缩，看向眼前这个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的怨灵，片刻后，他的目光再度转冷。
“无所谓，只要他们敢露头，我也会顺藤摸瓜地找过去的。”
“你手里的情报，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了。”
言罢，他便失去了与怨灵继续对话的兴趣，神佛之象蓄积着灵力，抬手双掌便是接连轰去。
地下通道内，轰鸣声连连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