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傻事!”
“我们究竟是哪一点做错了?”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也好,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地回到我们的身边。”
色调冷暗的病房内,一对夫妇站在病床前,妇人以泪洗面,低声抽泣,男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息。
“病人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一些,但由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抢救,我们也不能保证他能否在第一时间醒来。”
“其实造成昏迷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割腕,而是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
病房外,赤染语背靠着墙壁,聆听着护士的解释。
就像是担心自己的求死意志不够一般,他还特地多加了一重保险,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达成。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赤染语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在诅咒记事本上确认过,他的确是遭到了很过分的事情,但这真的能够摧毁一个人的生存意志吗?
“你是病人同学的哥哥是吧,有句话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病人家属。”
护士想了想,才对赤染语低声道:“说实话,他其实很难苏醒了,而且哪怕苏醒了,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概率会成为植物人,剩下的便只有奇迹了。”
“或者说,是他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才有可能激活他的身体,再度苏醒恢复。”
说到这里,护士无声叹了口气,抱着病历迅速走远了。
她说这些的意思,大概可能是希望赤染语能多做做家属的工作,在沉浸悲伤之后,还是需要有走出来的勇气。
将手里的鲜花置放在门口后,赤染语才大步离开医院。
“他情况怎么样?”
赤染语还没走近,花子就立马迎了上去,进行询问,脸上露出毫不遮掩的关切与担心。
“不能算好。”
他将护士的话转述了一遍,花子的脸色愈加苍白,转而才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压抑良久的怒吼声总算是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心怀善意的人总是要被欺辱到这个地步,难道只有手中握有武器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吗?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这种样子了吗!?”
赤染语静静地等待着花子好好发泄了一通,旋即她的脸色就像是干扁的气球一样,完全失去了该有的色泽与温度。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吧,时间还来得及。”
赤染语平静道:“恶魔心愿屋暂时被我收回了,一切痕迹都会被磨灭掉,这点不用担心。”
“至于这个男孩,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可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更能让人安心。
花子猛地点了点头,一行三人往外离去。
“不好意思,请问b栋住院楼在哪里?”
“我去探望我的一个朋友,名字叫做河田悟,11岁。”
“真的非常感谢!”
门口,女孩的身影从赤染语的身边奋力跑过,焦急得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她的眼中始终都只注视着住院楼的方向。
“那孩子叫做百合子,比河田悟小一岁,是他在1、2年级时的玩伴。”
咖啡厅的角落,花子声音低沉道:“但她在三年级的时候转走了,四年级的时候又回到了千叶,但没有和他在同一个学校,但两人只要休息就经常会在一起玩。”
“虽然两人见面次数还算频繁,但河田悟的性格与之前相比要变化太多了,时不时就会沉默发呆,要不就是一个人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河田悟第一次来到恶魔心愿屋的时候,花子询问他想要完成什么愿望。
他说,想要毫无伤痛地死去。
花子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几乎是以半强迫的方式让他吐露了一些事情的由来。
其实在1-3年级的时候,河田悟在班里都是属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一类,还当了个卫生委员。
打扫垃圾时,一些同学懒得做了,就把活都推给他,他都没有抱怨,而是帮其他人默默干活。
久而久之,倒是与其他同学的关系要熟络了一些。
可转折点就在于四年级下学期的一次班委换任,班主任是一直将河田悟的努力都看在眼里的,并十分欣赏这样的性格。
他单方面委任河田悟为班长一职,而第一次事件的爆发就在于班里一年两次的救助金发放。
有几个品行不太端正的学生每一年都会投递救助金的申请,而真正有困难的孩子都不敢开口,导致这些救助金都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笑谈,大把大把的浪费在了游戏机厅里。
就是得知了这样的情况,河田悟决定做些什么,才能对得起班主任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并认为一个父母离异的女生更需要这笔钱。
可当他第二天到学校时在垃圾桶发现自己的室内鞋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那群他认为品行不端的学生中,真的有一个人的家里发生了巨变,他的父亲在做工时遭到了意外,单臂被整个锯断了下来,面临着遭受辞退的危机。
这笔钱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救命钱,能够延续着他们一家继续活下去的资本。
而获得这笔救助金的女生则是直接地表示了对河田悟的厌恶,如果不是他,学校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事情,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班主任也因为错误判断遭受到了学校的处罚,虽说有一部分他的问题,但渐渐地也对河田悟进行了冷落。
一年时间里,男生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女生毫不掩饰地唾弃他,老师也对他进行了冷暴力。
而当他回家后,又要向家人露出无事发生的笑容,就连曾经的童年玩伴,似乎都与自己愈行愈远。
某一天,他看到了恶魔心愿屋。
如果真的有恶魔能够永远地带自己离开这里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店里,又仿佛鬼迷心窍地将这些事告诉了花子小姐,然后他得到了一本能够诅咒人的记事本。
记事本上,只有白纸。
他没对任何人释放过诅咒,唯一有过想法的仅仅只是对自己,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诅咒物所需要的那些,他根本拿不到,或者,也不愿去拿。
两天后,他吞服下大量的安眠药,来到了恶魔心愿屋,希望能够在这里迎来人生的终点。
如果真的有恶魔的话,无论你要心脏也好,或是灵魂也好,只要能够带我离开这里,无论做什么我也愿意。
意识模糊前,他拿着刀挥向了自己。
血雾,陡然在恶魔心愿屋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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