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寻“红”记
川北不比川南成都平原地区,这里贴近青藏高原,地广人稀,作物产量极底,难以就地补给养军。胡宗南十万大军(号称,实际大概就四到五万人,这方面资料我查不到更详细的,谁有的话回复下帮我修正一下)入川剿匪,人吃马嚼,光靠在川地就地征发是无法长期维持的,离不开天水这边大后方的支援。
现在是七月中下旬接近八月,为了支援前方的胡宗南军,整个甘肃省加陕西省,各地方政府疯狂地刮地皮加征所谓的“匪捐”,在贫瘠的土地上把本就很苦的农民继续往死里逼。
由于马上就要秋收了,这时征收虽然还不至于立刻饿死人,但两三个月后情况就不同,明年初春时会更糟糕。
而炮党这个政权,反动就反动在,征走的粮,远比运到部队给军队吃的要多得多。大部分征收的粮,都被层层剥皮吃得七七八八,少部分才勉强运给正在川中剿匪的胡宗南部。
这样的情况下,胡宗南部其实也是粮饷不足(相对而言),所以还得再次的就地征粮。祸害完自己的后方后,继续祸害前方。
(大家都知道的,哪怕是十年内战时期,刮民党兵大部分时候吃得都没有红军好。原因就是喝兵血喝得太凶残了。只有要你打仗卖命时,才会临时喂顿好的)
到达天水后,黄克和艾琳娜休整时,掏了点钱,就从当地粮商那儿买到了军粮,把空间十字架和戒指消耗和多出来的空间全部填满。
而后,二人顺着胡宗南军走过的路线开始入川。一路上数百公里的入川之路,两人除了遇上少许商队外,只看到两队运粮入川的队伍。可是过来时,天水那一带,还在各种大征粮,直弄得民怨沸腾。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委员长剿匪越剿越多的原因:因为他的剿匪兵,比被剿的“共匪”要凶恶百倍,甚至逼得地方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当年中央红军闹分裂后,虽然兵力大减,仅有八千人的红军冲出川北进入甘肃南部后,一路打土豪,分官财,轻易地就取得当地民众的支持。兵过如梳,匪过如篦,红军过后不抢粮还一起打土豪分田地宣传马列.....对比强烈,大量民众用脚投票,踊跃参军,令红军不断地获得人员补充。
为了避免麻烦,黄克在离开上海之前,做过一件事。
他弄了一套炮党军的军官服穿上,而给艾琳娜换上了一套洋人的军官服——后者正是被他在租界军火库干掉的英国军官的房间里抄来的。
入川的他两人,身穿高大气派的军官军装,戴着墨镜,拿着和孔夫人那要来的特别通行证,开着气场十足的洋摩托,入川一路通行无阻。
途中倒也有遇上几波关卡检查。
可是黄克一身军官服加行政院的通行证,高官派头十足,艾琳娜仗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形象,打着“英国记者”洋人招牌,那些地方检查站的土包子军官士兵哪里敢拦,竟让二人一路顺顺利利,轻轻松松地在四天内就到达了松潘地区。
不过,由于路线原因,二人到达松潘时,所处的位置是胡宗南等“剿匪”主力的后方。
此时的松潘,其实是一个面积超过八千平方公里宽大草原地区。这里有沼泽,有雪山,哪怕到21世纪,人口也仅有六万余人。
真正的松潘县城,是一个非常地小的,“一枪就可以打到底”的小镇,这一地区,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地、森林、戈壁和沼泽。
这里的环境情况,大伙如果不熟悉,未来有一个地方可以当最好的参考:后世著名的旅游景点,九寨沟。它就紧挨着松潘。经过开发后的那儿,风景优美,雪山流水,一部《东游记》更让这里的美景名扬天下。
但那是开发后的。
没被开发过的松潘,就是标准的“穷山恶水”。
当地居民,以藏族羌族为主,此时的原驻民人口,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万。不过为了消灭红军,在委员长的驱使下,整个川北加藏边的土司豪强自发地组织起了数千人的地方武装,加上川军,配合胡宗南的入川部队,正和红军在这一带对峙。
兵力上,胡宗南部队表面上兵力占下风,但是他们装备好,弹药足,又得到当地藏骑兵的强力支援,反而在战场上占据主动——如果当初张国焘没有故意拖延,能提前一星期行动。红军早就轻易地拿下松潘,然后就可以以逸待劳,象吃甘蔗般,一波一波地把胡宗南添油一般送进松潘的部队一口一口地吃掉。(这是松潘战役时主席的作战策略)。
结果在拖延了两个星期后,胡宗南的入川大军主力基本集结到位,红军虽然还有兵力上的优势,可是这时的守军已趁着这个时机,在自己防线上挖好堡垒,准备完毕,令原本奇袭就可以拿下的松潘变成了需要强攻的坚硬防线。
此时松潘这儿已是前线。来到松潘的黄克与艾琳娜,因为“心里有数”,没有进城,同时也避开大道,直接进入了广茂无际的松潘草原与山陵区,象盲人走黑路一般地,往地图上红军“大致”的位置走去。
此时已是从西安出发后的第七天。
黄克从地图上估计,这时的他和艾琳娜距离红军的距离,大概约在五十到七十公里之间。
虽然黄克事先已收集到了不少史料,但战场千变万化,民国留下来的地图很不标准且非常地简陋,而现在黄克要去找红军,主要依靠的居然是大黄克弄来的一份21世纪的松潘地区的旅游地图。
75年的时光变化,沧海桑田,其实两边的地形已有不少异常,却是没办法的事。
这副地图还是手绘的。具体的作法,就是两人同处不同时空同一个位置,小黄克这儿面前放一张纸,大黄克这儿面前放一张地图,两人同时拿笔摆出同样的姿势。
大黄克拿笔在现成的地图上描绘时,小黄克这边因为“时空共鸣”的原因,也会做出相类似的动作,然后一张地图就样在“描绘”状态下绘出来的。
和炎热的甘陕地区不同。
川北松潘地区,是高原气候特症,哪怕是七月的夏季,日均温度最高也不过二十度,夜里的温度更会下降到五度以下,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一阵暴雨落下。
如果有驴友作死,装备不足就在这儿野游,很容易在晚上就冻死在野外。历史上因为粮食不足,加上寒冷,红军在这儿非战斗减员非常地大。
到达松潘后,黄克和艾琳娜仗着艺高人胆大装备足,不想浪费时间的二人连夜直接就扎进了松潘草地,靠指南针和地图,继续前进。
松潘的“草地”和黄克前世去的草原不地,全是各条大小山脉之间的平地,有大有小,而且在高山之间也是有小丘陵的。在草地上随便往哪边望,都是看的见山丘。
由于这片草地的环境,因为缺粮,沼泽多,寒冷,气候恶劣,军队根本无法长期驻扎。因为这样,导致其天然地成为交战双方的战场隔离带。
红军要进攻白军,必须迈过近百公里纵深的草地,反过来对方也是如此,一旦双方的部队隔着草地形成了“大军集结”,那战争局面就变成了“谁先进攻谁先死”,防守仗主场之优可以轻松大胜的形势。
历史上就是因为如此,红军才被迫放弃松潘战役计划后撤分兵。
离开大道后,走了不过十来里地,天上就刮起了大风,而且还夹杂着大雨。即使有早就准备好雨衣,但迎面而来的雨水,还是将二人浇得狼狈不堪。
这场突如其来的豪雨,一下就是三个小时。
豪雨过后,天黑了,松潘草原也彻底变成了烂泥地。
黄克和艾琳娜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原上走着,勉强又走了两里地后,两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走在前面的黄克,差点掉进一个沼泽泥潭里了,全靠发觉不对,紧急收住另一条腿才没陷入。
事后,黄克心有余悸地道:“晚上在这种半沼泽式的草地上走,太危险了。”
两人决定停下宿营。
眼前的局面,黄克事前估计到了:知道会有需要在野外大雨天宿营的情况,所以来之前特地准备了一顶防雨防水帐篷,并在上海请人做了一张针对沼泽松软土地特别造的可以平放在软泥地上不会陷下去的竹床。
唯一的问题是,帐篷偏小,刚好够放下竹床。竹床也不大,刚好够两人挤一挤。
布置好宿营设备后,艾琳娜看黄克的眼神就不对了。
“你是故意的吧......”
黄克(尴尬):“......那个,我在外面蹲一宿吧......”
黄克有种高中时偷窥女生,然后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
他在心里庆幸道:幸好这里只有我和他,总算不会社死.......
他正准备灰溜溜地在外头点个火,然后蹲一宿时,艾琳娜却突然改口道
“算了......进来吧,还有,别乱动,乱动我就杀了你!”
黄克(心中大喜):“......”
艾琳娜板着脸道:
“别想歪了,这几天都在赶路,你的魔法构装术拉下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黄克总觉得,她现在说话的语气比以前柔和多了。
和南方不同,松潘草原上的夜晚异常地寒冷,所以晚上,也听不到虫豸的叫声。
因为时间还早,他和她都没有睡意。
黄克和艾琳娜盘腿坐在竹床的软垫上,开始上英语,不,是魔法构装课。
不过上课的环境很不好,艾琳娜上的是“理论”课。因为地球特殊的“禁魔环境”,只有黄克身上的魔力源泉这一个范围狭小的“盲点”是例外。为了方便学生理解,在上课时,艾琳娜时不时地抓着黄克的手,在最贴近魔力源泉的地方发动魔法进行“演示”。
当天晚上,其实黄克没有学会多少东西,而艾琳娜也没有真的教会他什么东西。
纯粹就是因为黄克的“色”心,才弄得两人有些尴尬,不得不找点事做。
不过,和一个漂亮性感的大姐姐(艾琳娜肯定比小黄克大),坐在狭小半封闭的帐篷里,由她抓着手给你“上课”,本身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爱国斯坦曾说过:如果你坐在一个漂亮的女士身边两小时,你往往只会觉得好象过了两分钟。
“我累了,睡了!”
“嗯!”
两人一起躺下,各躺一边,背还贴着背。
小黄克其实和大黄克一样,都是色心满满,血气旺盛的男人。
不过他再色,也不敢乱来。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在发怒时,真的可以把人头当足球踢的猛女啊!
所以,他躺下后,人很老实,只是鼻子不停地耸动着,利用帐篷空气相对封闭的环境,猛嗅着艾琳娜的体香。
但是,这种下流的行为,还是被发现了。
“不准乱嗅,不然我赶你出去!”
黄克:“.......”
睡不着。
他睡不着,其实她也睡不着。
男人是因为精血上脑而睡不着。
而艾琳娜.......
她对黄克道:“给我讲些故事吧,我有些无聊了。”
“什么故事?”
“都可以,越短越好。”
黄克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在找红军,就讲个和长征有关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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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碑》是个很短的故事,发生在爬雪山的过程中,剧情一句话就可以浓缩出来:冻死的那个人是军需处长。
艾琳娜默默地听着黄克说完,又要求道:“再讲一个,类似的!”
黄克又讲了一个,《灯的故事》,后来又说了《一个苹果》的故事。
她要求了一次又一次,硬是把黄克肚子里存在的,那些革命英雄烈士的故事全榨干了。
最后,她问黄克道:“人怎么可能为别人牺牲到这种地步,这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看到了。不过,人类有神性,人类也有魔性。离我们很近的那群人,他们现在正在闹内部矛盾,而且矛盾正在激化。这是一次剧烈的碰撞,人性中的黑暗面,光明面,都会爆发出来。你作为旁观者,可以好好地观察他们,然后作出最后的决定。”
“很好!你是个很傲慢的人,但是,连你这样的人都会佩服不已的那个人,我也想近距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你先不要告诉他我是谁,我想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他......”
这是当晚两人最后的对话,而后二人就这样背靠背地睡着了。
七月的松潘,天亮得很早。
昨夜的豪雨过后,草原上见晴。若不是外面还是湿淋淋的泥浆烂草地,明朗的天空,广阔的绿草地,很容易让小资们见了后,忍不惊叹地大叫:“这就是我们向往的,诗和远方的圣地啊!”
但实际上,这里就是一处迈出一条腿,一不小心半条腿就会陷进去的烂草地!
天一亮,黄克和艾琳娜吃过早饭后,收拾东西,继续踩着泥浆地前进。
为了防止被红军误击,两人早就扔掉了“会作死”军官服,而是换上了进川前在天水买的平民服饰。
草原漫无边际。
两人踩着烂泥地,拿着指南针,朝着红军大致的位置前进着。仗着体质好,两人早上五点半天刚亮就出发,一口气走了十二个小时后,终于走到了“早上”就看到高大山丘的附近。此时此刻,黄克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明明那座山丘好象离他们很近,结果却走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才走到山丘边约两里的地。
黄克拿出地图,民国的,21世纪的,对照的看了半天,再计算一下自己的行程,拿着尺子量算了半天,估计自己现在是到达当地名叫牟泥沟一带的地方附近,历史上中央红军就在这个区域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