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洞见大师笑道,“其实平心而论,你们老夫人的功夫自是不弱,但,她心中浮躁之气太盛,正气反而就少了许多。没有正气,打斗中自然不能持久地占上风。若是遇到不如自己的对手还好,三下五除二,战胜了对方就完了,可是遇到跟自己相当或高于自己的对手呢,胜算就很低了。”
李季诚频频点头,半晌道:“她的确是那种为了一己声名或者利益置大义于不顾的人。”
王敏宓在一旁听了,略有不解地问:“堂主、大师,那你们说,老夫人既然潜心武学,肯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不惜闭关那么久,那她练功的恒心跟决心应该很大了呀。为什么我在观战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她的定力呢?相反就像大师您说的,她的心念一直很浮躁,导致出招总是有失水准。为什么呢?”
洞见大师微笑道:“你这位小女施主倒是很有灵性啊!让我细细说给你听——
“贫僧在这些年的习武与修行中,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武学理论,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用两个字概括就是‘匠心’。”
“匠心?”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问。夏莲亭虽然不懂武学,也不会武功,但是她也知道,所谓匠心,多半是指制作某件稀世宝器或者写诗作赋的时候才用到。而往往,匠心的运用,会成为作品成败的关键。但以她的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洞见大师所指为何,她也不作声,且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错,就是匠心。一个人武学造诣越高,就越需要匠心来提升自己的境界,让自己达到一个巅峰。这是一个飞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若非用旁门左道,就得靠匠心独运,助自己成功。但若使用旁门左道,飞跃是有了,但人已入魔境,武功再高,终是个怪物,不中用了。
“而一个人若是有匠心,就能参悟到武功的真谛,这时秘籍也好,跟人学来的招式也好,都会变得透明,其中每一个细节,他都会像创这门功夫的人一样明了,甚至比创始人更清楚。你们说,”洞见大师的童心也兴起了,“只要假以时日,运气又足够好让他遇到一些机缘,这个人是不是就会无敌于天下呀?”
三人不得不点头。洞见大师得意地品着茶:“而像夏老夫人这种醉心权力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匠心的。所以她就算再集中jīng力练武,甚至为了qiáng迫自己集中jīng力而把自己关起来,也是于事无补的。她毕竟心里总想着管别人,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武学上太久。”
这回众小辈更佩服得紧了。
“对了,我去中原以前,误会澈目禅师带走您,是要对我们一品堂、对大夏国不利,现在发现自己错怪他老人家了。我真该死。既然他是那么好的人,我想有些事一定不是他做的。”
洞见大师含笑点头道:“不错,一定另有其人。我这次随你回西夏,也想查个水落石出,为恩师洗雪冤枉。本来,恩师修为甚深,对于声名的事,是不在意的。但是,他也嘱咐我,如果找不到真正做坏事的人,毕竟是件罪过。于是我就下定决心要查这些事。”众小辈纷纷点头。
“当今之际,还要尽快帮表哥解毒。”李季诚道,余人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夏莲亭将手放在李季诚臂上:“夜已过半,不如送大师和敏宓回去休息,你陪我去看看表哥。”
“好。”
等他们送走洞见大师和王敏宓,去往穆弘远房间的时候,正巧经过李嬷嬷的房间,夏莲亭便道:“夫君,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李嬷嬷,我怕她连日劳累加上水土不服,未必便睡得着。”李季诚同意,看着她进了屋,回身把门带上,却很快又出来了:
“夫君,李嬷嬷她不见了!”
谁为骄儿采灵草
李季诚忙进屋观看,发现chuáng上被褥是叠好的,桌上有一个茶壶,茶已喝了大半,便道:“果然李嬷嬷没有安歇。”两人又出房,找到巡视的小厮询问,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季诚便道:“应该是自己人所为。”夏莲亭道:“不错,一来没人听见呼喊,这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李嬷嬷没来得及喊叫;二是她根本没想过要喊人来。二来,屋内我们都没有闻到可疑的味道,比如熏香之类,这就排除了从屋外设迷魂香chuī向屋内的可能;如果是进屋以后再立即制住李嬷嬷这个不会武功之人,那也得先敲门,否则直接闯进屋,李嬷嬷没有睡也会第一时间看见他,如果是敲门了,那也是只有熟人她才会给开门的。”
“不错,我已检查过门和窗纸,没有插管子chuī迷魂香的痕迹,也没闻到什么”李季诚道,“除非是会窍门压锁的江洋大盗,身手又极为敏捷。但试问这样的高手抓走李嬷嬷这个没钱又没地位的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