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一个人阻住了他的去路,李老头定睛一看,只见此人:
矮矮胖胖,声如洪钟;叠起的将军肚,尽是赘肉;一脸的络腮胡,好似墨泼。虽不如沙僧通神,却也难缠;没有鲁达的力气,也自莽撞。粗粗野野,目中无人;哼哼哈哈,好不威风!一看便知脱不了地痞恶霸之才,难讲道理;不用试就是杀猪屠狗之辈,蛮鄙成性。好一个挨打的包袱,欠揍的枕头!
“刚才听说你姓李,李什么呀?”来人瓮声瓮气地问道。
“呸!”李老头一看见这种人就不想理,“你李祖宗!”又向台下道:“今日老朽上台打擂,只是路过。手中不曾拿得兵器。哪位借个不要的棍儿使使?”他是有心踢那大肚汉,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鞋底。
“你——”大肚汉怒了,拔出腰间大环刀,刚要上前厮杀,早有丐帮的三袋弟子扔了根木棍上来,被李老头一把接住,直接横扫过来。大肚汉纵身一跃,躲了过去,挥刀去砍木棍。但李老头岂会让这一招用老?他回木棍直戳大肚汉的将军肚。
大肚汉一惊,忙回刀再砍木棍,谁知眼看要砍到了,一用力之下竟然落了空!大肚汉一愣,只觉得双腿小腿正中凉丝丝的——低头一看,双脚已经跟他分离了!大肚汉这才想起来疼,“哎呀”一声,昏了过去。原来李老头这一招是故意使得慢了,让大肚汉以为有机可乘,现在削去他双脚,以示惩戒。他李老头一生收拾过多少恶霸,杀人不过是一眨眼的事,轻松得很。今天这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反出言不敬,怎能容他继续横行于世间!
台底下冲上来几个跟大肚汉差不多样貌的人,把他抬了下去。其中有个人抱拳问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我姓李,名讳你们不配问。只要回去给你们的兄弟买副拐杖就是,别想着找我报仇了,没用。”一番话不但几个大汉震惊,就连底下的人都很震惊。好人更是振奋,不由鼓掌叫起好来。李老头微笑着点点头。几个大汉一溜烟下去了。
无处不险恶
李老头仍将那木棍掷还给丐帮三袋弟子,那三袋弟子接了,仔细端详木棍一番,煞是叹服。想不到这根烂木棍,除了打狗之用,竟还是切削如泥的利器。莫非什么物件在他手中,都是无坚不摧的宝刃?
一时间台上台下,均对李老头肃然起敬。他转身对梁传举道:“既是文比,聊作助兴。既然没人挑战,我先下去歇着。若下午有好戏,再凑合一二。”梁传举不敢阻拦,连连点头。旁边坐着的面具却站起来道:“且慢——”
“有何见教?”李老头坦然道。
“我要会你一会。”面具走到李老头面前,昂首到。
李老头摇摇头,道:“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来凑热闹的。现在我想走了。”
“既是来打擂,为何怕我试你武功?”
“你也说自己有权试人武功,你是今天的裁判,赢了你,岂不是摆明有所求?若是输了,我这张老脸又往哪儿搁?”说罢飞身离开:“告——辞——”声音渐远。
面具很生气,但终于没有追,回座位坐下。梁传举又走到台前,吊着嗓门喊:“还有哪位英雄要上台献艺的?”
半晌没有人应声,大家都在观望。严府又派出“杂耍艺人”,热闹一番。之后便有一些贩夫走卒登台,均是花拳绣腿,酒囊饭袋,不必细说。
眨眼间到了中午,任侠倒是很有兴致,一直看到人群都散了,被穆弘远一把拽走,吃饭去。
又回到了清远茶楼,王敏宓的枣红千里驹还在院子里拴着。今天人山人海,王敏宓不想让它也去挤来挤去,就把它留在了这里。王敏宓先走过去跟它问好,然后对穆任二人言道:“今天是个大日子,到处餐馆应该都找不到位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喝喝茶,吃些个小点心如何?”
没等两人说话,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夏莲亭马上回答:“好啊,就在这里吧,很好。可以尝尝我在塞外好久没吃过的南方jīng致糕点了。”王敏宓听说,眼里也放出了光。
一位厨子正出来接受食客的点评,听到这番话,笑道:“姑娘啊侬几位啊真是有口福的啊,这个小可啊就正是这个江南人氏啊。”夏莲亭微微一笑:“你来这里多久且不论,单是从你家乡到这边塞之地就要许多时日,途中也会受些风土人情浸染,何以你的口音还是这么浓重?”
“姑娘,侬有所不知啊。偶们做这行的,最要热爱这一行。否则做得枯燥,也难成才。因此小可最爱与客官们玩笑的啦。平时啊偶是不常说家乡话,如今遇到专程来吃偶们家乡小点心的客官,当然要这个卖弄一下啦。”一番话逗得四个人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