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穆弘远一听,喜出望外,道:“我只知道大哥的墓在峨眉山,但峨眉山那么大,也不知大哥的墓在哪座山头,有墓碑没有;既然大师知道,有劳大师带我去拜祭大哥,晚辈感激不尽。”

  洞见大师道:“这个是应当的,也是为了完成吾师的一桩心愿吧。当年江湖上传闻吾师要和史大侠比武,吾师听到风声,就知道不好,星夜兼程赶往峨眉山,心想即使不能澄清谣言,也要帮助史大侠,最不济也能用禅杖救他一命。”“我大哥死于毒?”穆弘远忙问。

  “不,我师父本以为对方会使毒对付令兄。但当我师父赶到的时候,令兄已经辞世,师父发现他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伤痕。师父满腹不解,只得安葬了令兄。这件事困扰了师父很久。所以这次上峨眉,我一定要查出令兄死因,了了师父这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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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仇也自为奇物

  穆弘远点头。于是商定即日启程。各人回房收拾行囊,李季诚命人准备酒宴送行。

  穆弘远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与李季诚边逛花园边聊天。穆弘远想起自己家与李季诚家的关系,就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穆家与你李家是世亲?怎么我从未听人说过咱们两家到底是什么渊源呢?”

  “嗯,这是个遥远的传说了。那时我李家的祖先在兴州府附近打猎,看见一个汉族男子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汉族女子,就救下了那女子,赶走了那男子。我祖先就安抚那女子的情绪,谁知那女子始终很激动,拿着草棍在地上划来划去,还指着那男子跑掉的方向,还有旁边的树林。当时我的祖先并不懂汉话,但是看样子知道她有话要说,就进了树林,结果发现有个男子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女子就用手比划着,终于让我祖先明白了死了的是她丈夫,杀死她丈夫的就是刚才被我祖先赶走的,他的哥哥。”

  “原来是兄弟相残、兄夺弟媳的闹剧。”穆弘远叹息道,听他继续往下说:“我祖先气坏了,拔腿就追那杀人的坏哥哥,把他一刀砍了。然后回来,我祖先就带走了那女子,后来就娶了她,过了三五年,育有两子,小日子过得也算和美,那女子也学会了党项语。谁知随着年岁相叠,她愈发思念故土,就想回中原看看。我祖先体谅她,就放她回去,结果左等右等,人没等回来,只等回一封血书,说她娘家以她已嫁出门为名,根本不肯让她进门;婆家听说她回来,赶着指责她害死了两兄弟,她说不是因她而起,是生意上的事,婆家不肯听,定要卖掉她。

  “我祖先看完,把信揣到胸口,立刻找来族内几个兄弟,要去中原救人。谁知这年炎热不比往常,他们刚离开西夏境内,我祖先就染了疟疾死了。其他人也没什么热情,就各自回家了,看见他两个男孩子无人照料,就一家领了一个,养大以后再让他们兄弟相认。于是我家自此,总惦记着中原还有一门亲。两兄弟到中原寻母时,母亲已病故,原来她后来嫁了穆家,丈夫人很好,对她也有情有义,还与她生了一个儿子。就这样,两家jiāo好,成为世亲,路途虽远,常有往来。毕竟血浓于水嘛!后来兄弟俩联手创立一品堂,内保家庭,外效命于民族,正是大丈夫之所当为。”听得穆弘远唏嘘不已,心想,难怪家里从无人提起此事,只说与西夏李氏有亲缘关系,原来是这样啊,的确中原人心胸不够开阔,狡猾太过。

  李季诚看出他有点尴尬,便道:“表哥,不谈这些了,陈芝麻烂谷子了。时候差不多了,想必饭已摆好,我们喝酒去!”穆弘远笑道:“好!论到豪慡,真是十个汉人也不及你们党项族一个!”李季诚忙道:“过奖,过奖!”

  坐到桌前,真是大鱼大肉,生猛鲜品,无所不有。众人陆续到齐了,却不见洞见大师和他新收的徒弟念远,有人忙去找,不一会回来禀报:“不好了!洞见大师师徒被人杀害了!”

  众**惊,忙去洞见大师和念远住的房间查看,但见念远斜倚在chuáng边,想是经过了一番抵抗;洞见大师平躺在地上——俱已身亡,救不活了。李季诚抚尸大恸,只叫了一声“爹——”便哽咽说不出话了。穆弘远见此情景,回过头不忍再看,人群中李嬷嬷也泪流满面。夏莲亭忍住泪水,道:“不知谁这样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到一品堂来杀人!你们谁看见有可疑的人没有?”众人都说没有。

  穆弘远想了想,又看了看地下,道:“洞见大师的禅杖不见了。我想,杀人者是为这宝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