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应该很忙,不一定看得到消息。
“在做什么?”
健哥问我。
“给蔚先生发消息。”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向他道谢。”
“是该谢谢蔚总。”健哥神色复杂,“胡泽良勉qiáng算他们公司的一哥了,他好不容易混到现在这地步,他们公司正指着他呢,结果前途说没就没了,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毕竟不是咱们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蔚总给他下绊子是很轻易的事,但要将他完全封杀,需要花费一点钱财人脉。”
说到这里,健哥停顿了片刻,忽然问我:“这些……蔚总跟你说过吗?”
我摇头:“没有。”
“何枝,我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有误。”健哥的语气有些犹豫,“蔚总待你……或许是有真心的。”
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半点都不像当年的他。
因为他的话,我怔愣片刻,幸好及时清醒了过来。
“那健哥认为,这‘真心’会真到什么程度呢?”我分外平静,心间曾有雾,不知不觉间凝成了冰,“到承认喜欢我的程度?还是到愿意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的程度?”
健哥沉默。
我笑了。
看吧,大家都这么想——一定不会。
“健哥,你曾经告诉过我,不要从地位悬殊的人身上找认同,更不要轻易托付情感,这些我都同意。所以这两年以来,我始终在自省、时常自我审视,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蔚先生有喜欢的人——单单这一点,就能让我始终保持冷静和清醒。
更遑论,他从未说过任何类似“喜欢”、“承诺”的话。哪怕是会错意,总也要有个依据才行。
一切妄断都是无根浮萍,经不起推敲。
说到底,蔚先生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其他多余的缘由。
自作多情往往伤人伤己,实在不可取。
健哥默然片刻,而后重重点头:“你是对的。”
就在这时,小戴走了进来。
她手中拉着好几个行李箱,扬声喊道:“吱吱哥,吱吱哥!咱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免得她绊倒,说:“是该出发了。”
健哥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他长臂一挥:“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忙过这阵电影的宣传,你们就可以放假休息了。”
听到可以放假,小戴欢呼了一声,说:“哇!一提起年假,我就又激动又伤心。”
健哥乐了:“你说自己激动我还可以理解,但你伤心个什么劲儿?”
小戴理所应当道:“当然是因为如果放假的话,我就有一周多的时间都见不到吱吱哥了啊!”
“不至于。”我摇了摇头,“一周而已。”
就算是平时工作的时候,她也不是天天跟我待在一起的,一周时间不算长。
“当然至于了!感觉根本不一样,因为过年意义非比寻常啊。”小戴坚持自己的观点,她拇指和食指夹成一条缝,“只要跨年夜的晚上不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周、一天、甚至只有这么一点的时间,等再见面的时候,都会觉得好像过了一年一样漫长。”
我习惯了一个人过年,无趣偶尔有,很少觉得漫长。
这么看来,小戴骨子里是个làng漫的人。
“行了,就你奇奇怪怪的歪理最多。”健哥笑得没脾气,损了她两句,“赶紧出发吧,别再像你刚来的时候一样,连时间都弄错。”
小戴立刻正经地敬了个礼:“遵命!”
我们便乘坐保姆车,前往机场。
————
要去的城市不远,乘坐飞机只需两个小时左右。
剧组的人定好了酒店的位置和时间,但都是单独前往。好巧不巧,我和陈林导演乘坐了同一时刻的航班,在候机室等待的时候碰了面。
陈导一见到我,眼睛立时亮了下。
他挥手朝我招呼说:“何枝,来,来这儿。”
我点头,向他走了过去:“陈导,下午好。”
“下午好,最近怎么样?”陈导说着客套话,“听张铭说,他的新戏已经选定你做男主了?”
“是。”我说,“承蒙张导厚爱。”
陈导哈哈大笑几声:“你太谦虚了,张铭跟我好一顿夸,只差没把‘我很看好何枝’几个字贴在脸上了。他这个人特别离谱,脾气又乖张,日后你在他手下拍一段时间的戏就知道了。”
他十分健谈,和我天南海北聊了许久。
寒暄了一番后,我斟酌着开口:“陈导,关于胡泽良的事……”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陈导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听说是胡泽良做了惹怒你的事,一屿高层才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对你有偏见和误解。至于胡泽良,这回就算了,从下一回开始,我会错开你们两人参与宣传的时间。这次一屿的态度很qiáng硬,就算接下来的宣传你和他碰到了,他应该也不敢往你跟前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