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总觉得大学已经是非常久远之前的事,那时候对于未来还有规划,认为自己有不随波逐流的能力。于是专注、努力、上进,一刻都不松懈,满心满眼都是学习和兼职。

  而照片是入学后不久拍的。

  那时我应学校要求,作为新生代表在军训后的新生典礼中上台演讲,下面有学生会摄影部的同学负责拍照、记录,然后编纂成文刊登在校园报上。

  我身穿校方要求的白衬衫,头发不像现在这样用发胶jīng细打理,而是柔软服帖地垂下来,眼里尚且有坚定的神情,还没有因为生活而感到疲惫和失望。在最青葱的那段岁月里,看起来是比现在更加朝气,青涩又安定。

  ——仿佛还有未来可言。

  我伸手,接过了钱包。仔细观察,发现照片已经有点陈旧,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蔚先生怎么会有这个?”

  “跟摄影部的人要的。”蔚先生回答完,又补充了一句,“在新生典礼结束后。”

  原来是那么早的事吗?

  但直到他毕业后,我们都没有过任何正面接触。

  “所以——”他又问了一遍,“我有这个荣幸吗?”

  “我不懂。”不知何时,我的眼眶有些湿热,“可我做过什么吗?”

  他站起身,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

  我摇头失笑:“哪里够?”

  蔚先生看着我,说——

  “足够我爱上你。”

  .

  返回剧组的前一天,我和蔚先生将结婚证公开,发在了网络上。

  第57章番外一蔚盛礼的暗恋

  我遇见何枝是偶然。

  说“遇见”,不过是我单方面给我们的初遇打上了冠冕堂皇的名头,其实大学期间他根本不认识我。年少时喜欢的人过于惊艳,能多见两眼就很好,我的生活早就是一团乱麻,自然从不奢望他回头看到我。

  至于后来。

  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再见到他。

  .

  大学期间我不常住学校,但和舍友关系还算可以。同学之间的相处相对简单,不像蔚家人一样勾心斗角、步步为营,没什么摩擦的人际关系令人舒心,我们偶尔会互相帮个小忙。

  大一的时候,我应舍友请求加入了学生会,虽然不常露面,他也不qiáng求。

  唯一一次舍友请求我出面,是大三的时候他身体不适,拜托我代替他参加院里的新生典礼。尽管我不懂出席新生典礼到底有什么意义,明明他不出现也没有任何影响,其他人不是不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然后我见到了何枝。

  他代表那一届的新生发表演讲。

  因为是受人所托,我没打算认真听,就当是放空自己散散心,暂时远离蔚家那里乱七八糟的事。我坐的位置离台子很近,就在校领导的后一排,当清澈冷静的声音在会场响起的瞬间,我的心脏漏了一拍。

  然后不受控地看向了台上正在演讲的人。

  借助还算不错的视力,我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

  那时何枝刚刚步入大学,明明才十七八岁的青涩年纪,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淡薄安定的气质,仿佛是冬末chūn初未消融的冰,深沉、厚重、通透又神秘,在人群中独树一帜,突出到能引万人注目。

  他身上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何枝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挺直的脊背有多么动人。

  他说着官方且千篇一律的话术,声音平淡而宁静,没有太大起伏,同样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偶尔抬眼扫过会场内的千百人,引来一阵小范围骚动,自己却不会放在心上。

  讲到合适的地方,他朝校领导的方向看了一眼,礼貌地轻笑了一下。

  好看得发着光。

  我到现在仍然可以肯定,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上学的时候,同桌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舍友则是最熟悉的人。除了出现在你附近的同学,似乎很难和其他人有太多jiāo集。

  可这不妨碍暗恋一个人。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回忆起那天漏了半拍的心跳,然后有意无意地关注何枝的动向。事关何枝的消息很好打听,因为学校里关注他的人不止我一个,据我所知,刚开学的时候他隔几天就要拒绝一个告白的人。

  啧。

  十分令人不快的发现。

  可他不是独属于我的宝藏,我没有不快的立场。

  至今我还感谢那位舍友,让我yīn差阳错注意到了何枝——虽然以何枝后来在校园中的知名度,我说不定还会通过其他途径听说他的消息,但自从我认识他,晚一分一秒都觉得可惜。

  不过凡事都不好说死,毕竟我在学校里也算有点名气,但何枝却不知道我。

  他总有自己的事忙。

  那时候老头子的私生子、私生女韭菜一样往外冒,从叔伯到堂兄弟每个人都在为了一点利益争锋相对。自母亲去世之后,我逐渐厌恶蔚家的勾心斗角一团乱麻,看烦了身边人虚与委蛇的假笑,心境日复一日变得yīn郁且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