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老王监考的是最后一个考场，第一次看到常年坐在最后两个位置的学生拿起笔写除了姓名之外的内容，感到非常欣慰，再想到不久之后年级第一会转到自己班上，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这梦还没合上眼就醒了。
老王咧到耳根的笑容猛地僵住，最后一排的两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
老王走到教室后面，清了清嗓子，赵景铭垂死病中惊坐起，把老王给吓了一跳，顾及在考场上不好发作，便忍了下来。
但转头看到宋野还在睡，便忍无可忍，老王推了推宋野的肩膀，没想到人没醒，只听到他来了一句：“裴寒陌，让我再睡一会……”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考场里基本所有人都能听见。
老王头一次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黑着脸走回讲台，“做完的同学尽量不要睡觉，实在忍不住想睡觉，请控制自己不要说梦话、打呼噜，记住这里是考场！”
底下响起一片笑声。
考完最后一科，宋野把笔塞裤兜里，刚走出教室就被叫住，回头看到老王一脸便秘的样子。
“？”
“你考得……怎么样？”
宋野伸了个懒腰，随口应道：“还行吧。”
老王：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宋野约好考完试去赵景铭家玩，没想到竟然被放鸽子了。
“李白痴看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我和兄弟们去给他撑场面。”赵景铭解释，“就是上个月向你表白那个七班的女生。”
“……”现在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等等，七班？
“我们班隔壁是七班？”
赵景铭被问懵了，感情他连隔壁班是哪个班都不知道，“是啊，理科班都在同一层。”
宋野沉思，那么裴寒陌转到25班的目的要重新定义了。
“野哥你要加入吗？李白痴准备了花要表白，我们就站在旁边制造气氛就行了，主要还是看热闹嘿嘿……”赵景铭第一次参加这种事，特别兴奋，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老王黑着脸从后面出来，yīn森森地问：“表白？看热闹？”
赵景铭以及身后的兄弟们顿时安静得像鹌鹑一样。
“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才多大就想着谈恋爱，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阶段？学习！学习最重要……”
宋野走到楼下还听到老王的大嗓门在吼，宋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青chūn期的爱恋总是那么短暂。”
“有些爱可以是一辈子那么长。”
宋野一愣，拐角处走出一个清冷的身影，说起来他有好几天没有见过裴寒陌了。
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宋野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谈恋爱的人总是会变得感性。
这么说来，裴寒陌应该是如愿以偿了吧，不然为什么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
宋野看到他就会胡思乱想，此时只想快点离开，尴尬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裴寒陌看着他说。
“……有事？”
裴寒陌朝宋野走过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担心你又跑了。”
宋野：“我跑什么？”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几天为了躲裴寒陌，他在放学前早早就溜了，陡然被人当面揭穿，宋野恼羞成怒，“我又不怕你，跑什么跑？我那是正常放学回家……你笑什么？”
裴寒陌眼里带着笑意，流光溢彩，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呢喃，“我在偷着乐。”
“？？”
你这叫偷着乐？不要太明显好吗？
裴寒陌静静看着他，轻轻说道：“这次我来哄你。”
宋野脸上尽是迷茫，听到这句话之后，反应过来他说的“偷着乐”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做朋友，你该偷着乐了。
这是上次从裴寒陌家里出来，因为裴母的事情导致裴寒陌情绪低落，宋野哄人的时候傲娇地说出这句话，现在裴寒陌说……他在偷着乐，是不是……
“宋野，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生活。”裴寒陌说，“我们不要绝jiāo，好不好？”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没人哄着的时候可以自我开解，一旦有人哄就很难收场了。宋野满脑子都是被欺骗的事和裴寒陌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天拒绝见裴寒陌也是这个原因，再怎么自我开解也过不了心里的坎。
而现在，裴寒陌说要哄、他！
这几天独自吃饭、独自刷题的委屈顿时就涌了上来，他紧抿着嘴唇，撇开眼故意不去看裴寒陌，却用余光偷偷注意着他的表情。
等不到回应，裴寒陌脸上的笑容逐渐暗淡，声音有些gān涩，“你……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