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长的手指伸向颜昼的脖子,他左手撑在栏杆上一跃而起,将女鬼踹了个人仰马翻,连忙趁着这个空档往下跑去。
身后一阵风chuī过来,后面的女鬼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把带倒外地,黏糊糊的触感贴着他的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女鬼紧贴着他的耳廓,仿佛被砂纸磨破的嗓子在他耳边发出“嗬嗬”的声响。
颜昼恶心得快吐了,用力地去掰女鬼的手臂,可那gān瘦如柴的手臂却仿佛有拔山扛鼎之力。他越努力的去掰,女鬼的手就收得越紧,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跳楼都摔不死我,难不成我今天要死在女鬼手下?”颜昼恍惚地想,“不,我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颜昼努力拾起意识,将手肘往后狠狠一撞,女鬼的肋骨仿佛是纸糊的,一撞就碎了,连他自己都有点发愣。
女鬼仰起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涌入了颜昼的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然而女鬼虽然松开了些,刚经历过窒息的颜昼仍然没有挣脱女鬼束缚的力量。他奋力的转过身,qiáng忍着恐惧与恶心,手指狠狠地扎进了女鬼的眼眶。
女鬼惨叫声震耳欲聋,一把将颜昼开。颜昼重心不稳,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摔下去的一瞬间只是懵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全身的骨头都同时发作起来,疼得他不自主地弓起了身子。
更不用说他还刚从窒息中脱离出来,疼痛伴随着剧烈地咳嗽,简直是加倍的痛苦。
颜昼勉力支撑起自己,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女鬼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另一位抱着自己的头颅,却只是眼神怨毒的看着他,并不下楼。
他一愣:难道鬼不能跨越楼层?
颜昼放下了一半的心,跪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避让着自己的伤处,缓缓撑起身体来。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拍皮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栋楼的格局都大差不差,三楼楼梯旁是厕所,那么二楼……
颜昼身形一僵,缓缓转过头去。
身后不到半米处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还不到颜昼一半高,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球。它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脖子上空空dàngdàng什么都没有,它的头就在它手里拍着,头背对着颜昼,没有看他。
颜昼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轻手轻脚地往后挪动。
鬼小孩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把头颅抱在怀里,猛然将头拧过来,口中发出尖锐的笑声:“大哥哥,陪我玩皮球好吗?”
“不好。”颜昼在心里回他,偏头侧目往旁边一瞟,打算故技重施,顺着安全通道下到一楼。
结果这一眼让他毛骨悚然。
楼梯上似乎沾满了血迹,变成了不祥的黑褐色,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铺着残肢,顺着同一个频率轻缓的呼吸着,肢体上长满了黑色的眼睛,齐齐地盯着他看。
楼梯正上方传来嘶嘶声,颜昼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双手双脚粘着天花板,倒吊在三楼楼梯的下方,像一群蜘蛛,歪着头看着他。
颜昼果断打消了下楼的想法,转身就往后面跑。
鬼小孩咯咯怪笑起来:“别跑啊大哥哥,陪我玩啊。”
颜昼不敢回头,只听见那小孩又开始拍起了它的头,一声一声地,跟颜昼的剧烈心跳相和。
“啪”的一声,走廊里的灯骤然全部打开,灯光亮如白昼,bī得颜昼忍不住皱眉,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又是“啪”的一声,灯光全部熄灭了。
颜昼感觉自己瞎了,四周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心狂跳起来。
鬼小孩的声音在他前面响起,很受伤似的:“大哥哥,你不想跟我一起玩吗?”
颜昼狠狠地闭上眼:“你想怎么玩?”
鬼小孩开心地鼓起掌来,它的头掉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骨碌碌地滚到了颜昼的脚边。鬼小孩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有人陪我玩了,有人陪我玩了,嘻嘻。”
可是下一秒,它的声音又怨毒起来:“我不要你陪我玩,我要你死!你去死!”
颜昼心一横,一脚将鬼小孩的头踹了出去,随后睁开了双眼,幸好他没有完全瞎,现在又能看见一些东西了。
鬼小孩惨叫起来:“啊——你去死!你去死!”
颜昼靠着一点微薄的视力,往旁边一侧身躲过鬼小孩的手。
鬼小孩的头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它看不见颜昼,抓狂地大叫。
颜昼缓过一口气来,忽然又听见了那熟悉的拍皮球声。
“咚、咚、咚。”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瞎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