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靠着墙坐下喘息的时候顺便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远处的苏里杨,孤独而又落寞,像被人遗忘的小孩,无助的寻找着妈妈。左边是一条河堤向左前方蜿蜒至远处,右手边还算笔直,但是前方大概一两百米处却有一个向下的不明显的斜坡引起了马冲的注意,马冲想了想,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朝斜坡走去,河堤底下的高粱混杂着野草和芦苇疯狂的向上窜着,若从河堤底下看,是不太可能看到这个斜坡的,走过去的时候,马冲明显发现了异样,那斜坡底下是一条小路,是一条经长时间的摩托车碾压而形成的一条路。
他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摩托车,王珂走下斜坡,扒拉着野草四处看了看,对着河堤上的马冲高声喊着没有发现。王珂走上河堤站在马冲旁边,而此时空气像是突然安静下来,周围此起彼伏的知了声、对面的哇哇声以及自己大口的喘气声突然全部灌进了耳朵里。他猛然跑回小屋,王珂紧随其后。马冲再次移步到了旁边的侧屋,屋子里除了一个高压水泵再也别无他物,狭小而bī仄,勉qiáng能放下一张chuáng。水泥面墙,地面上则全是石块,很难让人发现走过的印记。临屋只是搭着它而建,看来这屋并未动过,因此马冲刚来时只是扫了一眼便没再细看。
此时马冲围着这个大铁桶看了几圈,桶面上的漆早已斑驳,坑坑洼洼,露出斑斑锈迹。桶上有旋转把手,套着塑胶皮套,两处地方有磨损,但是更多是撕咬的翻边孔洞,马冲轻轻旋转旋钮,站到一边侧手推开了门,站定一会儿,才探头朝里望去,桶底不知为何放了一层gān枯的树叶。马冲审视了一下周围便跳进了桶里,扒开树叶他看到了固化已久的斑斑血迹,此时仍有汗珠低落下来,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热了,底下有一个把手,虽有些锈迹,但难掩光亮。此时马冲犹豫了,他既有些丝丝的兴奋,但是更多的是一些紧张,他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而对不好的事情他向来预感比较准。汗珠打在了眼睛上,这次没有擦,而是定了定神,打开了盖子,刚打开,满面微凉的腥臭已经呛得他差点丢掉了手中的盖子。他艰难的将盖子举起,底下是一层向下的楼梯,以及台阶上两个手电筒,他探头往里忘了忘,里面漆黑一片,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王珂,便让他呆在外面,自己一人准备走下去。正待下去,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想起,唬的两人一愣,手中的铁门咣当一声掉落了下去。
而李老太地窖下的莫俞突然听到了这一声响声,大家屏住呼吸,继续倾听。此时狗子早已停止了吠叫,这让大家觉得有一丝异样。莫俞则拉着身边的同事飞奔出去。
马冲接到了莫海升的电话,正在说话间,王珂觉得铁门下方似乎有动静,便再度拉开了铁门,马冲以为他要下去想要制止,可是铁门拉开的瞬间,一只体型硕大的土狗突然窜了出来,死死咬住了王珂的脖子,马冲大惊失色,扔掉手机用手肘狠狠砸向疯狗,但是来更多狗窜了出来,马冲被狗群顶撞开,慌乱之下开了枪,狗群夺门而出,被打中的狗倒在地上露出满血的獠牙,王珂脖子上的肉生生被咬下,此刻血流如注,瞪大着双眼,双手抽搐着慢慢没了动静。
等莫俞他们赶到时,马冲正抱着王珂的尸首掩面痛苦,众人惊骇不已,赶到的医生已是回天乏术。
众人难掩悲愤,派出所的人护送王珂回去,剩下的人则继续往下调查,可是马冲折返了回来,王队长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斑斑没再说什么,给众人jiāo代了下,马冲便头也不抬的第一个走了下午,王队长赶紧紧随其后,怕马冲再有什么闪失。
马冲拿着枪和手电慢慢走下台阶,通道地方不大,一起下来了四人。当大家一步步走下去时,所有人看到底下的惨状时都犹如来到了人家炼狱。
向下的台阶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固定着可拆卸的铁环,有铁链从顶上吊下来,像一个个秋千。铁链上再悬着一个手链,手链与台阶边的铁环上到处是斑斑血迹夹杂着一些肉沫类的组织。四周,地板,无不喷溅着黑污的血液,散落的衣服粘连着残缺的肢体在墙壁上,地板上发生阵阵恶臭,白色的蛆虫爬上了墙壁,后方有一个浸满污水的血池,那里有衣服碎片,和漂浮的头发。
已经有人跑出去在旁边呕吐,又接着下来了其他的人,王队长和马冲似乎经历的多了一些,虽然内心在颤抖,可是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马冲面部微微抖动,喉头有些gān痒,可是他连吞咽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吐出来。地上的粪便有人类的,也有狗的和猪的。距离房顶右侧的墙壁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王队长辨认的出,这就应该是通往李老太家的通道,通往李全有家的通道也很快从里面被打开,在石墙夹缝中他们看到了被撕扯下来的一角橘huáng色的皮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