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点了点头,感觉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曙光,他与莫俞这趟苏里杨下来已经消除了彼此的芥蒂,在心里他对这个年轻人早已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莫俞接着说道:“我刚才想起苏大伯咬痕的事,也证实了这点,当时咬伤苏大伯的是真正的李全有,也就是后来死在北京的人,所有现在的李全有才会一无所知”
马冲听完说道:“如果李全有是苏洵的话,或许还能好解释一点。苏洵那天晚上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苏里杨整个村的人都对他的消失做了假口供,或许是他们都是凶手”
莫俞点点头,意见达成一致。但是他们对刘贤和董欣的做法却是十分不解,如此大费周章的掉包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掩饰苏洵的身份?他们杀了谢家齐和李全有却偏偏留下苏洵又是为了什么。
趁着天际的一丝微亮,两人出发前往苏里杨。是的,两人整夜未合眼,照片拿到手后就再没走出派出所的办公室。
莫俞望向窗外,这一直以来自己似乎从未驻足过周围的风景。他如今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这些天以来的所有事,只觉嗡嗡像个不停,可闭上眼睛则是王珂的死和回dàng在整个苏里杨里的哀嚎。他努力不去想,把眼睛望向了窗外。
两边的白杨树像是戍边的守卫,田地两边坐落着村庄,那房子一户挨着一户,像是一堆人抱着取暖,散发着蒸蒸的人气。再往后仍是片片的田地,但是村庄却没有那么密集了,大白杨仍旧在那里,只是显得有些无jīng打采。村子与村子有着明显的距离,像是老朋友在挥手道别,而后渐行渐远。当村庄都再难见到的时候,莫俞才将视线收回,只是仍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窗外。当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庄,便又向外看去,这个村庄不似其他那样与道路平行着展开,而是纵伸到里边,远处看似乎包裹着田地,走近却似乎只有寥寥几家,特别是靠边的一户人家,那后墙足足有别人两家那么长,不过或许是由于后墙那个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沟,后墙也是黑的,黑水沟里都是杂草,已然分不清后墙根与水沟的边界,那屋顶已有一半塌陷下去,像是个垂暮的老人,已然半截入土,看的人心里冷飕飕的。
走到丘陵脚下时,那路愈发颠簸了,连田地都没有了,这边是丘陵,那边则是一个又一个大坑,坑里的杂草像张着血盆大口将人淹没了一样。村里人但凡出门宁愿驮着自行车翻过丘陵都不愿意走山脚下的路便是此原因。丘陵上还有些林木,人的视野有限,在这一小方天地中,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走在这空无一人坑坑洼洼的大地上,满目都是望不到边际的枯huáng,人总是很容易迷失自己,哪怕只是轻轻一片微风,都像是要将自己裹挟走。
别说是人,这可笑的警车走在这里都像一个蝗虫一样,随时都可能被踩在脚下。更何况这车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他显得极度的不协调,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出现在这里似乎像是在挑战着这里的权威一样,而当一只蝗虫叫嚣着与这一片天地一论高低时,你就会明白他有多么的可笑。
太阳缓缓升起,但是莫俞却赶到丝丝寒意。终于到了石陈铺,再出发去村里,苏里杨虽算是最近的一个村庄,但它却与周围的村庄相去甚远,它就像一只落单而失去方向的大雁,除了坠入大地,它别无出路。去村里要经过一个河堤,当然也可以走其他的小路,但是小轿车肯定是不行,说是河堤,旁边却没有河。从河堤上俯视着这一切的时候,人的心里就没那么慌张了,虽仍然是一眼望不到的荒凉,但是人却有了审视一切的勇气。河道里的杂草仍是醒目的,但却不再耀威扬威,更像是看穿了你,吞下你的罪恶,深埋在大地之下。可是不同的人看却有不同的心境,有人愿意拥抱,有人却想远离。
王队长见到两人后就直接递给马冲一块扁圆的石头。由于整个村子已经失去了主事的人,死去的人就被大家安葬在了村后一片空地上,马冲出发前和副大队长林警官通了电话,果然在每个人的墓前发现了这些石头。
马冲和莫俞苦笑了一下,他们的想法没错,同时也说明李全有,或者说是苏洵并未离开苏里杨。
第29章第二十九章
晚间莫俞躺在帐篷里,内心烦躁不安,他的耳朵里似乎想起了狗叫声,这让他略显崩溃,马冲听到他的动静后,将莫俞喊了出来,二人找了两张板凳在月下抽起烟来。有人在远处值岗,看到二人后便跑来要了一支烟走开。
他们想不明白,一人两狗能躲到什么地方。苏里杨整个村庄不算大,但是身后的山林还是有些大的,一旦躲进山林,确实要费一番功夫。但同时他们对李老太以及李全有家的通道又觉诧异,这两处通道颇有战时工事的标准。说起这些通道,莫俞则又想起了猪厂后边也有一片水泥工事,苏大伯被杀的时候自己曾发现过那个地方,搜查小组自然也找到了那个地方,大家担心是另外一个通道,挖了周边又勘探了一遍,不过终是一无所获。二人聊了一会儿,想起失联的李刚父女三人,苏大旺还有李叶,以及被毒死的三百多头猪更觉长夜漫漫。莫俞明显觉得马冲似乎有些心事,劝慰了一番,二人便各自钻到了帐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