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像其他小说里的主角受伤醒来一样,我也是躺在医院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chuáng单,还有雪白的药水味……原来我并没有死,我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一记闷棍并没有让我失忆或者获得什么超能力……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虽然我没有死去,但是残酷的事实让我无比担心,她的父母有没有难为她?她会不会担心我?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吗?我暗想,如果不能在一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我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稍微一动,便有巨痛袭来,似乎全身都在痛,怎么回事?不会是我昏了以后仍然被“鞭尸”了吧?我嘴里不禁一阵酸涩,可是我现在连咽口水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守护chuáng前,似乎一刻都没有停止地看着我,盼望着我早点醒来,她的眼睛满布血丝,脸色苍白,不知道多久都没有休息了。

  我唯一能表达意思的器官大约就只剩下眼睛了,母亲看到我焦急的眼睛,眼圈立刻红了。知儿莫若母,母亲明白我的意思,轻轻道:“我都知道了,他们一家已经搬走了。只是……澜啊,还疼吗?你身上的伤是你爸打的,别怨人家。总归是咱们理亏,你被打了也就算了吧。你现在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啊!”母亲扭过头去,抹了一把泪。

  母亲握着我的手,我的眼里溢满了泪水,我的身体不能动,巨大的悲痛让我的身体急剧地颤抖着,我在心里说:“妈,我喜欢她,我一定要喜欢她,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喜欢曾雪……”

  可是母亲听不到我的话,轻轻地抚着我的额头,眼睛里满是疼惜,我不忍心看着母亲这个担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抹了一把泪,道:“澜儿,饿吗,妈给你弄点吃的阿”母亲说完便悄悄地出去了。

  住院期间,张chūn和陈家兄弟来医院看过我几次,他们告诉我,从出事的那天起,曾雪就没有来过学校了,她的家里也没有任何人,大约是都去外地了。我没有丝毫的以外,这一节母亲已经告诉我了,他们一家都搬走了,曾雪当然不会再来了。

  我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很快出院了。到了学校,一阵感伤涌遍全身,仅仅半个月,已经是物是人非,想起曾雪的一笑一颦,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只感觉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临高考前的几个月我都麻木不仁地过着,相对于我对曾雪与日俱增的思念,其他人的嘲笑和白眼都不算得什么。夜里,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则统统是埋头大睡。身体的伤痛早就痊愈了,可是心里的伤痛却凝成一个永不痊愈的疤,在我清醒的时候刺痛我的神经。

  班主任找我谈了几次话,他说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但是我很感激他,他没有把我归类到“坏学生”一类里去,也没有放弃我。考试前的半个月,我gān脆回家了,发疯似的猛看了半个月的书,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了人生最重要的考场。

  凭着不错的基础,我考取了南河市的一所重点大学的中文系,继续侍弄一直喜爱的文字。

  大学的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我的曾雪,须臾不能忘记,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生敞开心扉,曾经两次拒绝了张丽的美意。我天真而真诚地坚持着,曾雪就像我一样,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思念着对方,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

  第005章美人情重

  讲完了我的故事,我拍了拍酸麻的双腿,艰难地站了起来,笑道:“王晴,谢谢你陪我坐了这么久。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王晴好相对我的话很惊讶的样子,看来她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其实我还能猜不出来么,只是我不想她说出来,因为她虽然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但是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与其说出来,还不如就这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好。

  第一支烟早已吸完,现在是第二支,我狠狠吸了一口,在台阶上把烟摁灭,踱几步,把烟蒂扔到一个垃圾箱里,回过身来,道:“对不起,害你听了半天无聊的故事。”

  王晴两只胳膊在空中一开一合地摆动两下,然后停下来把两只手jiāo叉握着垂在身前,故作轻松道:“不无聊啊,你们的故事很感人呢!可是,毕竟四年过去了,你每天生活在过去的yīn影和痛苦里,你觉得值得吗?我觉得你有点傻。”

  我苦笑,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换作另一个人可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我们都没有义务苟同别人的执著,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正是人性的可贵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