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愤怒归愤怒,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这种大规模的公司运作不是个人所能抗拒的,也不是外界势力可以随便gān预的。事实上,兰仪和盛昌的合并是合法的,谁也不能gān涉,只不过大家在情理上不能接受罢了。
我道:“我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就是不知道王总会不会听我的,我也不方便直接跟他讲,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非常不好,我第一次看到人在巨大的打击下会变得那么可怕,甚至可怜,但是对此毫无办法,有时候,无奈的威力会让人发疯、发狂……”
东明递给我一根烟,我颇不习惯地接过来,感觉好几天都没有抽烟了,嘴里的那种涩滞渐渐忘记了是什么感觉,现在看见烟真是亲切得要命,有一种亲切的陌生感。不顾张丽翻飞的白眼,我们飞快地把烟点着了,开始喷云吐雾。我知道,张丽不会真的生气,她自己一定也是郁闷得要命,自己的姐妹家里出了事,而自己偏偏帮不上忙,心里正自怨自艾得不可开jiāo呢,哪有功夫跟我们生气?
张丽闻言,眼睛里的暗淡立刻消失了,急声道:“你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兰仪公司和盛昌公司马上就要合并了,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既然不能改变,那么我们就只好接受了。王总手里还有兰仪15%的股份,目前兰仪的业绩还算不错,股票价格一直稳中有升,趁公司合并的消息没有传出来,赶紧把股票抛了,还能收回不少资金,也好有一份重新来过的资本。如果不抓紧时间,合并的消息一旦传出,肯定会引起股票振dàng,万一价格大幅下跌,恐怕这最后一点资金也收不回来了。而且,公司合并后,股票重组出现什么情况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分析道。
东明同意道:“不错,不确定因素太多,现在就看王奇明能不能当机立断了。对了,阿澜,你怎么不直接跟王奇明说呢?”
我苦笑道:“东明你记性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刚说完王奇明现在三魂七魄皆不在位、半死不活,根本没法跟他讲,你倒好,转身就给忘了,我要是你们领导怎么放心把工作jiāo给你?”
东明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呆在南河是不走么?我让老总炒了!”我以为东明开玩笑呢,我望向张丽,张丽挖苦似的嘲笑道:“可不是么,那缺心眼的家伙创了我校毕业生从就业到事业的时间记录了,可惜是最短纪录!”
我不禁莞尔,道:“其实我也差不多,我现在名义上还是兰仪公司的员工,可是事实上也已经下岗了,恐怕我的时间比东明还要短!”
张丽大笑道:“你们还真像兄弟呢,一个记录有什么好争的?几天之内被你们连续打破,两个大男人现在都在我身边,我真是‘于有荣焉’!”
我和东明一阵尴尬,相视苦笑。
张丽突然道:“喂,高澜,不笑了,说正经事,我说你怎么那么迟钝阿,以前制造yīn谋诡计的那些花肠子哪去了?非要跟王奇明讲吗,你还可以跟他家老爷子说阿,老爷子可是个jīng明人!”
我无奈道:“你以为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能想不到么?可惜的是,几天前,老爷子回老家了,老爷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临走之前曾经对王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哪来回哪去。王奇明还拿来跟我们开玩笑,说老爷子把自己当顺治皇帝了,顺治皇帝出家的时候曾对康熙说过一句什么‘从哪来到哪去’的话来着。
当时听过就笑了,没注意什么意思,我现在才回味过来,王老爷子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回老家,实际上是在暗示王奇明,他不是周桐林的对手,是在委婉地劝王奇明死心,跟他一起回老家去。可是王奇明不服气,非要尽最后一搏,事与愿违,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周桐林最顾忌的还是老爷子,老爷子在的时候有所顾忌,不敢有大动作;老爷子一走,周桐林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了,周桐林准备这件事肯定已经好久了,只等着往老爷子的离开。不过,我想,老爷子是故意离开的,或许是老爷子跟人相互倾轧了一辈子,累了,不愿意再这样斗下去了,但是劝不了王奇明,又不愿意看着自己几个老哥们一手创立的基业毁掉,所以一个人回老家去了。”
张丽道:“好了,好了,看你说的,头头是道,栩栩如生,好像自己亲眼看见的一样,我才不信呢!不要再在这里唉声叹气了,走,我跟你去一趟,劝王奇明赶紧抛掉股票,挽回一点是一点,如果他真的就此被挤垮,那么他也就不配做周桐林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