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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共进晚餐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虽然不需要挤地铁了,但秦妙还是养成了18:40才离开办公室的习惯,这个习惯不好改,她也不想改。于是和林一柏约了18:45出发。

  临行前,秦妙检查了今天工作的完成情况,在本子上一一打钩。写完,便托着下巴,想着明天要做的工作。很快就要到双十一了,单身狗的节日,也是全电商狂欢的节日。今年的双十一,要不要也搞搞活动?想到一点,便在本子上写上一点。又看看便利贴上的待办事项,看有哪些点可以放到明天的工作任务中。她专心地在便利贴上写着,全然不知林一柏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四点待办事项安排妥当,她满意地收起了本子,关了电脑,拿起提包,准备离开办公室。

  秦妙一转身,便见到了站在身后的林一柏,脸一下子白了,不顾形象地把提包往林一柏身上扔去,“你吓死我了!”

  小提包不痛不痒地拍在林一柏身上,如同挠痒痒。林一柏在她身后站了五六分钟,她专心致志在工作的样子,瞬间打消了下午林一柏对她的怀疑。他知道,谣言四起,她的心里必定不好受,他认识她这么久,竟也轻信了谣言,心知理亏,便露出友好的笑容,“Spring,好久不见。”

  林一柏简单的一句问候,如春风拂面,又如春雨滋润着秦妙的心田。她回过神,端站在他面前,微笑着回应,“Jack,好久不见。”

  “不到半年就晋升了,你真能啊,你。走,吃大餐去。”林一柏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秦妙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电梯间等电梯。“你怎么来这里啦?”她疑惑地问。

  林一柏转了转眼珠,“看到这里招人,就过来了啊。”

  秦妙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开玩笑。她瞪了他一眼,“你开玩笑吧。”

  “嗯,我可没开玩笑。不招人,我来这里干嘛?”林一柏一本正经地说。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局促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一个冷静,一个尴尬。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秦妙却觉得十分漫长。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她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把她推进深渊里。一楼终于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她逃也似的闯出电梯,快步走到大厅里,她大口地呼吸着,宽阔的空间让她顿觉轻松许多。

  林一柏并未察觉异常。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掩盖了他们的尴尬。

  晚饭期间,两人面对面坐着。三番四次被学霸拒绝,时隔半年才能和学霸一起吃饭,本来吃饭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如今却让秦妙觉得,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她必须好好珍惜,毕竟机会难得。

  落座之后,林一柏单刀直入,详细问清她在智游自在的情况。

  智游自在的实际情况,他已经从魏玲玲和郭庆、蔡志豪那里了解了许多。魏玲玲曾经跟他提起过新的负责人,对她颇有赞赏之意。到了这里,他才知道原来魏玲玲说的负责人,就是秦妙。

  朴实无华、积极上进,是林一柏对秦妙的认知。这顿饭下来,他对她的了解更深了。他心神一动,缓缓告知秦妙,他为什么来了智游自在。

  原来,魏玲玲是林一柏的阿姨,姨夫在老家经营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两人结婚二十年,生活很美满。可是,好景不长,年近50岁的姨夫得了胃癌,如今已是晚期,可能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魏玲玲为了陪伴丈夫,便放下工作,陪伴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姨夫是林一柏敬佩的长辈,如今出事了,他的内心不好受,眼里的悲伤怎么也无法隐藏。

  原来是魏玲玲家里出事了,怪不得每次接听电话,声音都如此疲惫。而自己,竟然每次都打扰她。秦妙想到这里,倍感悲伤的同时,更添不安,心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魏玲玲离职后,怀着对郭庆的愧疚,更希望智游自在未来在旅行市场有一席之地,便向他推荐了林一柏。林一柏不只是名校毕业,还是数学专业、工商管理专业双料硕士,而且出身500强企业,手上还有多个专利,自带光环,这样的人才,郭庆必是很欢迎的。

  “阿姨打算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我,但是,我想考察一下公司。”林一柏继续说道。

  秦妙毫无保留地把所知告知林一柏。出于私心,她希望他接受股份,和公司捆绑起来。不过,她无法干涉他的决定。

  “郭总建议拿出一半股份给公司骨干购买。我看了郭总手里的骨干名单,上面有你的名字。估计最近两天郭总就会公布消息。你暂时先保密。”林一柏没想过秦妙也在这家公司。可能是因为在这里遇见她,就如他乡遇故知,可能是因为魏玲玲对她赞赏有加。再次跟她坐一起之后,林一柏不由自主地向她透露越来越多的信息。待他讲完,自己也懵了,他怎么会向秦妙泄露这么多秘密呢,真是始料未及。他以为他会闭口不谈,却是鬼使神差地说开了。

  秦妙很是吃惊,一来,惊叹世界真小,小到两个断了联系的人,又重新建立了新的联结。二来,惊叹林一柏竟然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才感激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竟然和她分享这么秘密重要的信息,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她忽然想告诉他,她喜欢他。这个念头在过去两年出现过几次,可是没有一次付诸实践,她害怕,她这个丑小鸭会不会被嫌弃。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掐断了。

  魏玲玲是公司高管,林一柏是她的外甥,随时可以接受阿姨的股份。她只是边远农村出来的、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妹。家庭条件、个人实力,她都远远比不上林一柏……算了,其实,这样就挺好的。能像今天这样深入聊天,已经是万分幸运,还有满足。

  “这里公司虽小,八卦却不少。”

  秦妙没想到林一柏才来两天,便听到了谣言,忐忑地问,“那你信吗?”还没等林一柏回答,便自嘲道,“你信与不信,又如何?”

  “之前说好的,找到工作就请你吃大餐。这顿晚饭后,咱们还是少点联系,免得又有谣言说,我攀上你了。”秦妙讪讪地说,好像自己是扫把星一般。

  林一柏挑了挑眉,“要这么狠吗?”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随意。”眼前的女生其貌不扬,衣着得体,前三年在职场的表现中规中矩,到新公司才半年,应该不会出现那么大转折,想必是其他人在乱嚼舌根。说不定连自己也会中枪,他可不想把自己搞得臭熏熏的。

  “对了,温哥华怎么样?在那里工作挺好的吧?”秦妙扯开话题。

  林一柏说,“环境挺不错的。”

  “那里的人生活怎么样?听说没我们国内忙碌,是吗?”

  “嗯。”林一柏似乎不愿意多说,兴致缺缺的。

  “怎么啦?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外派出去了吧?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秦妙一脸好奇,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不开心。

  “嗯,已经是第三次外派了。前两次去了伦敦,总共呆了一年多。这次比前两次顺利多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你去过那么多地方,肯定涨了不少见识。但是,”秦妙忽然鼓起勇气,紧张地问,“你离开这么久,不就和你女朋友分开了吗?”

  林一柏的眼神暗淡下去,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过去了。”他烦躁地从口袋里拿出烟,正要点燃香烟的时候,对秦妙说,“你慢慢吃,我先去吸根烟。”

  秦妙从来不知道他会吸烟,一定是她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或许他现在和女朋友纠缠不清,正烦恼着。哎,以后还是别提这个话题了。

  林一柏吸烟回来后,秦妙郑重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刚刚提起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没事,都过去好久了。我每次出差都要半年,第一次去伦敦回来,初恋跟别人结婚了。第二次出差回来,又被分手了。这次还没回来,就听说姨夫的事情,我就提前回来了。”

  “啊?怎么每次出差都这么倒霉。那你还是别去出差了,好好在国内呆着吧。”秦妙觉得不可思议,到国外驻点,对于林一柏来说,就像魔咒一般,每次出国都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你一定会遇到对的人。我相信你!”她仰着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生,坚定地说。再不济,你还有我。

  “嗯。”林一柏不置可否。

  第一天重逢,对于两人来说,是意外之喜。欢喜的情绪掩盖了尴尬的味道,接踵而至的,是悲伤的情绪。但愿魏玲玲的丈夫能安好地度过人生的最后阶段。

  这顿晚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林一柏的到来,为秦妙带来了一丝暖意。她却不知道,这里还有魏玲玲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