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桐是长子,但昭启皇帝明显对次子齐棠更加宠爱,故而朝堂之上对于太子究竟是会是谁争议纷纷,不少人猜测回将皇位传给二皇子齐棠。
直到昭启十五年,众人争执已久的太子之位究竟花落谁家才被揭晓,众人大为震惊,昭启皇帝选择将十三岁的长子齐桐立为太子。纵然将齐桐立为太子之后,朝廷上的关于太子之位终究会是二皇子齐棠的谣言却经久不息。
为此昭启皇帝费尽心思,将齐桐生母提拔为皇贵妃,为齐桐选择出身世家大族的陆统女儿作为妃子,为齐桐在朝廷建立了一批势力,加固齐桐威望,为的就是自己百年之后齐桐能够安安稳稳的继承皇位。但昭启皇帝万万没想到齐桐会死在了自己前边。
自从齐桐被立为太子之后,或许因为那些关于太子之位的谣言,也或许是因为年纪渐渐长大的缘故,齐棠察觉大哥待自己逐渐趋于冷淡,自己与大哥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这道看不见的屏障持续了多年,直到昭启二十二年的chūn天才消失。
昭启二十二年,齐国八年一次的大祭即将结束,按照以往的惯例举行宴会,监国的太子齐桐诸位分封王等一同宴饮。
歌舞曼妙,丝竹声动,美酒飘香,宴会俨然一幅繁荣热闹的情景。然而无人能想到热闹的表象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一黑衣人提剑直行,剑技高超,仿若入无人之境,直奔宴会大堂。
当黑衣人贸然闯入宴会时,所有人都呆滞而茫然地盯着这个与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怪客,直到看清黑衣人手中提着尚在滴血的长剑时,才回过神来,惊呼着有刺客,挤作一团。
黑衣剑客的目标显然是太子齐桐,提剑直指齐桐。
齐桐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突发状况,那一瞬间,齐棠看到大哥齐桐向来沉稳平静喜怒不显的脸上露出了惊乱失措的神色,无助地看着黑衣刺客步步bī来。
于是齐棠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将大哥护在身后。
齐棠记得那日在烛光的照映下,刺客手中长剑血光闪闪,剑气bī人,愈bī愈近,在自己眼前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哥齐桐却猛自己猛地自拉他的到身后。
再之后,齐棠看到大哥如千丈松崩般倒自己面前,紧接着,闻讯迟迟赶来皇宫侍卫一哄而上,将刺客擒住。
被剑刺中的当时大哥齐桐一息尚存,齐棠频繁探望陪伴。齐桐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一改往日的严肃沉稳,竟然主动与齐棠一同回忆儿时的荒唐事,时不时露出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就很是难见到的舒心笑容。
就当齐棠也以为大哥在逐渐康复时,以为两人之间多年来的隔阂已然消失时,以为两人很快就能回到孩提时无所顾忌的亲密的兄弟关系时,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东宫中却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哀号声,毫不留情的将齐棠的美好幻想chuī散。
紧接着就是昭启皇帝出兵闻丧半道而返,扶棺痛哭,一夜花发。
不久之后,那夜的事情真相大白,是燕国派人刺杀大齐太子,以迫使昭启皇帝退兵。
两个月后,昭启皇帝将齐棠立为太子。在册立前夜与父皇促膝长谈中,当父皇说道要做一朝天子便要舍弃无数时,齐棠突然明白了大哥脸上冷淡疏离的面孔之下其实满是落寞与无奈。
齐桐去世时已有一子齐淑,齐淑分毫不差的继承了齐桐从容沉稳的性格,还有一样清冷的眉眼,一样如绸缎般乌黑华丽的秀发。
“小小淑儿,你这一头秀发跟你父亲,还有你的榕叔一模一样呢。”齐棠在查看新立的太子功课时,抚摸着侄儿的头发满怀惆怅道。
齐淑表情严肃不为所动。
“书法不错嘛,”齐棠瞄了一眼齐淑桌上的赞赏道,随后齐棠又拿起文章细细阅读起来。
“看来魏卿和陆将军教导的很好呢,淑儿文章颇有才气,庄重典雅,”齐棠轻轻叹息道,“倒也是很像大哥少时的文章……”
“淑儿以后必然能是个好皇帝。”齐棠惭愧的神色在仿佛是在责怪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一样。
“陛下才是好皇帝,”齐淑正色说道,“对内清正吏治,百姓安居乐业,对外开疆扩土,吞并qiáng敌燕国,这等文治武功,恐怕以后再难有人超越。”
“可是文治全靠魏卿,武功皆赖将军陆统等人……”齐棠摇头道,“淑儿要学的还有很多。”
“魏先生也是这样同我说的,”齐淑对着齐棠板正道,“我会好好学这些东西的。”
齐棠拍了拍侄儿的脑袋,他期待又担忧着侄儿登上皇位的那一日,皇帝的宝座,从来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