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统思考片刻后对齐棠说道:“凌将军说的可行,甘翎目前任军中校尉,也是臣小妹的孩子,臣看着他从小长大,知其为人与武艺,由他担任侍卫,陛下大可放心。”
齐棠打量了几眼自己的这位新侍卫,顿时明白了为何刚刚凌策脸上要挂着那样的“颇有意味的笑容”。
因为……
人言凌策“好美色”,而甘翎,仪容出众,丰郎俊秀,尤其是两只眼尾各有一点痣,更生出无限风情。但甘翎虽美却不媚,并无女子之态,虽是武将,却颇具儒雅之气,确实是不凡的“美色”。
齐棠注意到魏浥尘好像也被甘翎的容貌惊到了,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甘翎?”魏浥尘了轻轻启口,好像在确定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不是真的叫“甘翎”。
甘翎没答话,陆统却对着魏浥尘意味深长道:“魏丞相,此人正是已故前吏部尚书甘逊之子甘翎,此次是跟随我出征。”
前吏部尚书甘逊是魏浥尘在宣元四年依仗权势除去了一批朝廷官员之一,生前魏浥尘私jiāo甚好,与其他官员不同的是,其他官员多被冠以贪污腐败,抢占民女之类的罪名,唯独尚书甘逊,死的不明不白。
时人只知道一日下午丞相魏浥尘一改往日待人冷淡的作风,亲自邀尚书甘逊府中做客,无人知道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听说二人有发生口角,紧接着第二日早上,向来豁达开朗的甘逊竟被人发现饮药自尽,死在自家书房。
朝中顿时流言四起,有人说是甘逊惹恼了魏浥尘,故而被下药害死,有人说是魏浥尘说了什么话bī得甘逊自杀,不管怎样说,都是魏浥尘害死了甘逊。从此之后朝中人畏惧丞相大人,几乎无人敢言其不是,魏浥尘更是背上了为人冷酷无情的骂名,朝中除了不知实情的皇帝齐棠,无人敢与之亲近。
“知道了。”魏浥尘听到“甘逊”二字,没能藏住脸上的那一丝不平静,似是愧疚,又好像是悲伤,但很快恢复到了一如往常的镇定自若。
接着众人讨论起黑衣刺客的事来,纷纷猜测是燕国派来的,毕竟燕国以前也不是没用过这种手段。
凌策询问甘翎可还记得黑衣刺客的剑招如何,甘翎回答说记得,于是凌策便让甘翎与自己大致演示一下,以摸清刺客的武功来路。
几次演示过后,凌策沉吟片刻,说道:“刺客怕不是燕国派来的,燕国处北方,其剑术流派以沉稳宽厚,刚健雄浑为主,而刚刚甘校尉所演示的剑法空灵飘虚,而且剑法直攻要害,狠毒迅捷,我想应该是大齐西南的流派。”
魏浥尘沉声问道:“你可有把握?”
“我常带兵攻打西南夷狄,在西南待过的时间不短,清楚西南剑法,而且西南剑术多不外传,会用此种剑法的多为西南域内的人,大概有七成把握这刺客是西南人士。”
魏浥尘皱起眉头沉思起来,齐棠看着魏浥尘发白的脸上,担心其伤势,只想着要让他抓紧休息,就发话道自己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商议,赶走了众人。一时间只剩下齐棠,仁瑾公公和魏浥尘三人,魏浥尘也起身欲走,却被齐棠拉住了衣角。
“魏卿,你的伤……”齐棠依旧忧心忡忡。
“无妨,”魏浥尘微微一笑,“陛下不说乏了吗,天也不早了,快歇息吧。”
“魏卿,今晚不许走。”齐棠边说边硬把魏浥尘扶到自己chuáng上躺下,“今晚我要好好看着你。”
仁瑾公公看着眼前这一幕,悄悄退出帐外,退出了大齐皇帝与丞相的纠葛。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也或许是皇帝的chuáng格外舒适的缘故,魏浥尘竟然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不过他也没睡多久,就被滴到脸上的水珠惊醒了。
第3章大雨初逢
魏浥尘睁开眼,齐棠正坐在chuáng边,眼圈通红,腮边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怔怔望着魏浥尘肩上伤口。
“魏卿,疼吗?”见到魏浥尘睁开双眼,齐棠关切道。
“不疼。”魏浥尘无奈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拭去齐棠脸上的泪珠,说道,”陛下多大的人了,今年二十五了吧,还动不动就哭,哪有点儿皇帝的样子。”
“魏卿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还不是因为陛下剑术太烂。”魏浥尘毫不留情。
“没有!”齐棠急忙分辨道,”我的剑术在几个兄弟之间也算是好的。”
“好吧,看来皇家的武艺不过如此嘛,”见齐棠还要争辩,魏浥尘又堵了句,”好歹睡会儿吧陛下,不然就天亮了。”
齐棠顺从地爬到chuáng上,躺在魏浥尘身边。
“魏卿,我想起了十三年前了,”齐棠喃喃道,”十三年前的大雨里你救了我一命,十三年后的夜雨里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