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我在等你。”
齐棠温柔地读完最后一句,齐柔不知在何时永远地合上了曾经能够摄人心魂的曼妙双目,唯有瘦削苍白的脸上却再次露出少女时甜蜜羞涩的笑容。
齐柔带着满心的喜悦与轻松,齐柔奔向少时爱人张开的怀抱,奔向遥遥梦中的少女时代。“修云,我来了。”
宣元七年,对于齐棠来说是大起大落的一年,三弟齐榕永远留在了杨柳依依的chūn天,世敌燕国彻底埋没在了肃杀的秋风之中,长姊齐柔在红梅盛开的日子摆脱了扰扰人世与修云大哥再度重逢……
冬去chūn来,宣元八年的chūn天对齐国而言是个重要的日子,大齐每隔八年就要举行一次大祭,上一次举行还是在昭启二十二年。新年一过,宫里的人们纷纷为八年一次的大祭忙碌起来。
大祭之时,分封在各地的藩王都要赶往京城参加,齐棠见到了前来朝见四弟永丰王齐桂。
“桂儿。”
“二哥。”
两人相望苦笑,这与八年前的情形大不相同,那时昭启皇帝出兵燕国,太子齐桐监国举行大祭,还有被分封到不同地方的齐棠、齐榕、齐桂重回京城,四人重逢,除了齐桐一向沉稳,喜怒不显于形,其余三人都是兴高采烈,昭启皇帝不在,齐棠齐榕齐桂三人“肆无忌惮”,甚至捉弄了一把太子大哥,一派其乐融融。八年前大祭结束时,齐桐意外身亡,八年后如今的大祭,齐榕却也不在了。
由于上一次的大祭曾发生严重意外,当时的太子齐桐意外遇刺身亡,故而这次的大祭,所有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万幸这次的大祭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在大祭之后出现了一点小小意外,或许因为过度劳累,大齐天子齐棠病了。
“……北地有燕人叛乱,已经派凌策将军前去镇压了。”魏浥尘平静地汇报完政事。
齐棠则躺在chuáng上哼哼唧唧,不想喝仁瑾公公递上来的汤药。
“陛下,良药苦口。”仁瑾公公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先放那吧,”齐棠摆了摆手,又一次无情地驱赶仁瑾公公,“仁瑾你先下去吧,我和魏卿说会话,待会就喝。”
仁瑾公公叹了口气,将药放到桌上,愁眉苦脸地对魏浥尘说道:“魏丞相,还请你一定要监督陛下把药喝了。”
魏浥尘淡然的点了点头,仁瑾公公再次无奈长叹,退了下去。
看着仁瑾公公的身影消失在殿门,齐棠刚松了口气,接着就惊悚地看到魏浥尘端起桌上的汤药,走到自己chuáng沿边坐下。
“魏卿,你这是gān什么?”齐棠惊恐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当然是让陛下喝药啊。”魏浥尘今日温和的笑容在齐棠的眼里略显yīn险。
“魏卿,这个真的很苦很难喝的,我可以不喝吗?”齐棠可怜兮兮道,企图博取魏浥尘的同情心。
“还不是因为陛下身体太弱生病的缘故。”魏浥尘无情道。
齐棠闻言不服,说道:“我才没有身体太弱,倒是魏卿,每年冬天都吭吭哧哧咳个不停,让人担心。”
“让谁担心?”
“让我……”齐棠没有说完,因为魏浥尘当机立断,趁着齐棠张着嘴,灌了一勺药。
“魏卿!”齐棠苦哈哈地愤怒抗议。
魏浥尘又举起勺子将药送到齐棠嘴边,柔声道:“乖,陛下,把嘴张开。”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齐棠愤愤不平。
“可是陛下,你这样真是让臣也十分忧心啊。”魏浥尘垂下眼眸,轻轻叹息,一副伤心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喝药行了吧!”齐棠见到魏浥尘的神态,无奈叫道。
魏浥尘一勺一勺把药灌进齐棠嘴里,齐棠苦得龇牙咧嘴。喂完药,魏浥尘又掖了掖齐棠身上的被子,摸了摸齐棠发烫的额头,叹道:“陛下好好休息吧。”
说罢魏浥尘起身欲走,却被齐棠抓住了衣袖。
“魏卿,别走。”
魏浥尘顺从地坐回chuáng边,温和地注视着齐棠。
“魏卿,不要离开我。”
“好,臣不走。”
“魏卿,我不许你走。”
“臣听陛下的。”
“魏卿,我怕。”
“陛下怕什么?”魏浥尘温声询问。
“先是郁仪,接着又是榕儿和柔姊,为什么偌大的皇宫就留不住个人呢?”齐棠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怕魏卿……”
“陛下放心,臣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魏卿的身体,这些年,你冬天咳的越来越厉害了,我真害怕……”
“陛下放心,臣怎么会舍得先陛下而去?”魏浥尘耐心安慰。
齐棠似乎还是不开心,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