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时候,突然有个yīn影走到了他面前。

  “哟,你可吓死我老头子了……”他吓了一跳,慌忙的往后退,随后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吓得结巴起来。

  “你、你、你……”

  殷九剑温和的笑笑,“老人家好,我们又见面了。”

  老王那天可是被吓得不轻,年轻人牵着一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马突然消失,任谁都觉得诡异可怕。

  这回的殷九剑依旧牵着那匹瘦马,他将马拴在路边的木桩上直接坐到了老王摊子旁摆放的座椅上。

  “老人家,来碗胡辣汤吧,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现在都快忘了这个是什么味儿了,是不是还和以往一样三文钱?”

  脸上挂着的怀念表情不似作假,虽说对这年轻人身份有疑,可他说的那番话却让人心头一酸。

  他这把年纪经过许多风风雨雨,年轻的时候也曾离开过家里,那种滋味他清楚,故乡不管多远依旧是故乡,只要是出生在这里,就是长了根,怎能不怀念。

  看这人并没有恶意,仅仅因为殷九剑这番话老王就决定打消对他的惧意。

  这孩子看着也是个好孩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离开家里多长时间了,看着,怪可怜。

  “还是三文,这逍遥镇多少年了,从我这老家伙这一辈起就没变过价钱,到你这一辈怎么还会变?我这老家伙就是卖这个卖到死,他也是这个价。”

  “老人家可别开这种玩笑,您老身体硬朗的很,提这个gān嘛。”

  “哈哈哈。”老王笑着从他的推车上的木桶里拿勺子舀了一大勺,装在黑鼬包裹着的瓷碗里呈了上来。

  “我老人家已到了天命之年,过了这个坎就人命咯~”

  殷九剑就着碗闻了味道,“嗯,就是这个味道,多少年了,我还记得这般清楚。”

  老王在旁边看着呵呵笑,突然提起之前见面时那点误会,两人聊的开怀,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了那是殷九剑与人有约事上。

  “你可是到了相约之地找到了相约之人?那人可是个姑娘家,你小子看着就像是个有福的。”

  殷九剑在老王的打趣下露出了苦笑,“不过是物是人非,我要找的在我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已经消失了,人倒是见到了,可惜不是个姑娘,不过长相倒是一等一的好。”

  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摊子了。

  “老人家可知道殷家?就是豫州富甲的那个殷家。”

  “……这个,知道是知道,可这……”

  “不太好说?”

  殷九剑补全了他的话,“是啊,不太好说,毕竟当年大么大的一家子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毙命,那天夜里有人看见那家宅子里冒着黑气,却不是走水的烧焦味,怪光闪过却不见雷鸣,实实在在的奇了怪了。”

  “而且你应该记得,当时是怎样闯进去然后第一人遇到的是个凡人丫鬟,第二人是不知道哪个贪玩的小姐,第三人第四人第……”

  “啊啊啊!!不要说了!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都喝下去了!!!”

  殷九剑拿手一挥,面前的场景就如同蜘蛛网般破碎了。

  面前的那里还是那夜晚上遇到的街头摆摊的老王,明明是个鹤发白须穿着huáng袍马管的道人,脸上是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贼人!该死!”

  老道大叫这向殷九剑祭出一剑,直直向殷九剑刺去。

  而殷九剑就站在那里,他眼角瞥向那晚还没有被现实吞噬的胡辣汤上,哼的一声笑出来,只有他知道在那一刻他的心是淌出泪来的,可他的眼睛早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哭泣,这时候也只会笑出声来。

  当着老道的面,殷九剑单手握住细长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流了下来,下一秒,剑身却发出清脆的悲鸣,啪的一声被从中间撇断了。

  老道直接就愣在了那里,他的剑,这可是他花费了无数身家宝藏炼制的宝剑,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这段,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他大喊,“殷家的人!殷家的人!你就是个怪物!你怎么还会活着!!!”

  他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向殷九剑冲去,赴死般的要与他搏命。

  可惜他还未挨到对方的黑衣,握成爪的手就已经撕扯了他的心脏,整个人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huáng袍老道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眼角不可抑制的流出一滴泪来,但他却感觉安心了,自从那年闯入殷家错杀了那家上百口人,连襁褓中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后就在也没有感觉过这么轻松了。

  错了,终究是错了。

  不论是谁,不论当时到底因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