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在机场里等飞机的时候,无聊闲逛的司藤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一楼的玻璃墙里面,一字排开的十几台粉色“抓娃娃机”,看起来十分的显眼。不时有人在操作着机械手爪,聚精会神地抓取里面的布娃娃和毛绒玩具。
司藤漫步走了过去,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抓娃娃。
“诶~又没抓到!怎么这么难啊?”
小男孩抱怨了一声,又投了一个币进去,期盼这次可以收获成功。
然而,30秒后,小男孩又失望了!
“哼!”
屡抓不中,小男孩不禁有些生气,本能地一拳头砸在了娃娃机上。
“你能抓出来吗?”
这时,他也发现了身边看着他的司藤,看到司藤这么优雅美丽,小男孩不由得心生好感,下意识地想要求助于她。
“这有什么难的?”
傲娇的司藤觉得抓娃娃机的原理看起来很简单,回答起来自然是信心满满。
“那你来!”
小男孩又投了一个币,然后给司藤让出了位置。
“是这个吗?”
司藤本就有些跃跃欲试,此时收到小男孩邀请,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操纵杆。
虽然很用心,但她毕竟是第一次玩抓娃娃机,面对这种技巧性极强又带着猫腻的机器,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惨遭失败!
“诶~我看你也不行啊!”
恰巧这时,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小男孩发出了一声叹息。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的这声叹息,落在傲娇又不服输的司藤耳朵里,立马就被“扭曲”成了嘲讽之声!
“再来一次!”
“……好吧。”
小男孩本有些不情愿,但看在这位阿姨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便又忍痛投了一个币。
司藤这次更认真了,她瞪大了眼睛,瞅准了时机,按下了按键……
“唉~”
几秒后,神情有些尴尬的司藤又收获了小男孩一声叹息。
“再来一次!”
“不要!”
“给我,币都给我!”
“不要!你干嘛……你干嘛抢我的币?……坏阿姨!呜呜……”
“别哭了,我马上给你抓个布娃娃!”
面对小男孩委屈的哭声,抢了他游戏币的司藤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毕竟是内心强大、从不低头的傲娇女王藤,所以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心虚,反而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听到司藤要给他布娃娃,小男孩的哭声不由得一缓。
但片刻之后,面对两手空空、毫无所得的司藤,满心失望与委屈的小男孩再一次哭出了声。
“你……你还我的币!呜呜……”
司藤:“……”
游戏币已用尽,这一次,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哈哈……”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王歌,不由得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笑什么?”
司藤白了一眼走过来的王歌,没好气地说道。
“昨天你还说我幼稚,没想到今天你比我还……”
“嗯~?”
面对司藤那夹杂着丝丝羞愤的冰冷眼神,“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王歌当即改口,说道:“比我还……可爱!对,就是可爱!”
“哼!”
见到王歌“服软”,司藤冷哼了一声当作回应,但心里却很满意。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叔叔给我买更多的币!好不好?”
欣赏过了司藤的可爱反应,王歌又开始安慰起小男孩。
“真的吗?”
小男孩的哭声顿时一缓,急忙出声确定真假。
“嗯,跟我来!”
王歌带着小男孩到旁边的机器上兑换了五十个币,分给了他一半。
然后带着剩下的游戏币,走到了对娃娃机恋恋不舍的司藤身边。
“是不是还想玩?”
“嗯。”
司藤轻轻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王歌手里的游戏币。
“玩这种娃娃机是有技巧的,想学吗?”
“你玩这个很厉害吗?”
“你看我玩一次就知道了!”
说话间,王歌已经投进了一个币,一边摇着操纵杆,一边对司藤说道:“首先,是挑选的技巧。我们抓取的时候,千万不能选那种被压着的娃娃,压着一点都不行!因为爪子的力量不仅很小,而且还很松!”
王歌操控着爪子抓住了一个娃娃,继续说道:“要选就选这种旁边无障碍、又离挡板不远的娃娃!离挡板近的话,娃娃中途不易掉落!”
“啪!”
这时,王歌突然又按了一下按键,操纵着娃娃移动,并对司藤解释道:“娃娃机的爪子,每个阶段的力量是不一样的。后阶段的力量比较微弱,娃娃容易掉落。我抓起娃娃移动时,之所以再次暗下按键,就是要让爪子恢复到第一阶段的力度。当爪子力度没什么大的变化时,娃娃自然就不容易掉落!”
话音刚落,王歌抓取的娃娃就成功的落到了出口处!
“给~”
“谢谢。”
看着满脸阳光笑容的王歌,司藤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上也悄然间泛起了微微红晕。接过布娃娃后,竟然还下意识地低声道了声谢。
之后,她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急忙转过身去,装作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玩抓娃娃!
看到她的可爱反应,王歌自然是心中欢喜,但他又知道司藤脸皮薄,所以便忍住了笑意,只是保持着含情脉脉的眼神,静静地站在了司藤的身边。
司藤抓娃娃的时候,好似也察觉到了王歌的火热眼神,动作不由得一顿,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两人之间,一种旖旎的氛围,悄然而生。
……
或许是王歌传授的技术真的很厉害,司藤即便是有些不在状态,却依旧抓到了两个娃娃。
第一个娃娃,她送给了之前被她惹哭的小男孩,收获了单纯小男孩的感激和友谊。
而第二个娃娃,则是送给了王歌,正好和王歌送给她的娃娃凑成一对情侣!
就在两人带着娃娃上飞机的时候,位于千里外的苍城山下,星云阁后人颜福瑞也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瓦房,在车站等着前来助阵的悬师到来。
可惜不管是司藤,还是颜福瑞,都错估了这八十多年来悬门的发展!
颜福瑞等来的,不是白发苍苍、法力深厚的悬门大师李正元,而是一个张口闭口都是科学的年轻人王乾坤。
从他口中,颜福瑞才得知,不仅是他的星云阁,就连悬门的其他诸派也都已经完全没落了!
不是转行、打工维持生计,就是守着祖业苟延残喘。
当年陪同丘山灭杀司藤(其实是白英)的李正元观主,早已仙逝多年,当前一代的王乾坤,也并没有学到什么秘术,只是一个科学至上的普通青年而已。
“那王悬师,您看那个地穴……您是不是跟我去看一看?”
“我这次过来,真的只是想要看看苍城山的风土人情!临出发前,却收到了你的来信,本来也没打算理会,但考虑到太师父和丘山悬师有旧,这才代为回信!至于你在信上说的什么地穴,全国各地其实都有,只不过是地面沉降的地陷现象而已!”
“但那个司藤,是千真万确的!”
王乾坤满脸的不以为然,哂笑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所谓苅族,只是过去的一种文化现象,是以前科技发展缓慢,人民群众蒙昧的意识产物!一个人死了,复活都是科学解不开的难题,更何况,是司藤复活,更更何况,是一个死了七八十年的司藤复活!”
王乾坤的喋喋不休,听得颜福瑞有些头大,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足够话痨的了,没想到眼前的这家伙更令人心烦!
“但是王悬师,我师父留下的那个册子里,白纸黑字的写着,星云阁石碑爆炸,就是司藤复活的迹象嘛!”
“我看呀,这都是你师父闲暇时妄想出来的东西,或是随手撰写的科幻小说!……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去医院做个精神科检查啊?”
“我做什么检查?我哪来的什么压力?……你跟我过来!”
“干什么?”
“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
颜福瑞心里火大,再次架起王乾坤的胳膊往星云阁拖去,期望着对方能在看到地穴之后幡然醒悟,认识到苅族的真实存在。
一到星云阁,还没等王乾坤走进大门,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破孩“哇哇”叫着从院子里跑出,一边跑一边喊着:“藤~藤~……”
颜福瑞赶忙上前一把拽住瓦房,急声问道:“怎么了?是磕到了还是碰到了,你哪疼啊?”
“不是!我说的是藤!洞里长满了藤!”
小瓦房边说边向身后指去,满脸惊恐地哭道:“师父,洞里不会住着妖怪吧?”
“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怪?”
王乾坤揉着被架得生疼的肩膀,本来都已经打算悄悄溜走了,但看到颜福瑞竟然用封建迷信的那一套来荼毒祖国的未来花朵,不禁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些都只是老一辈用来吓唬小孩的幻想,我还真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说着,便抢先一步走进了大门。
结果却是,他刚一进去,便被里面的景象镇住了。
藤,青藤,院中密密麻麻的青藤!
只见镇碑炸毁后残留的地洞中,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丰茂的藤条。
满地的藤根藤茎,盘根错节如群蛇抽伸,最粗的足有手臂粗,最细的只有参须那么细。
每一根,都从地洞深处向外围延伸开去,铺展了整个小院!
“王……王悬师,你瞧瞧,我没骗你吧!这世界上真的有苅族,我师父说的司藤很可能真的复活了!”
颜福瑞咽了口唾沫,虽然同样心中害怕,却还是将瑟瑟发抖的瓦房护在了身后。
王乾坤也终于露出惊异的神色,上前观察道:“这应该是棕榈科,单子叶,确实是藤,白藤……”
说到这里,王乾坤越发费解,喃喃道:“但白藤应该产生在热带啊,苍城山不应该有啊?奇怪,真奇怪!”
“王悬师啊,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颜福瑞将瓦房赶出门外,从角落搬来一条软梯,咬牙道:“当时镇碑爆炸,地面就突然陷进去这么大洞,我一是胆小,二是顾及还有瓦房需要照顾,所以就没敢下去。这会儿王悬师也在这儿,我就在院里为悬师压阵,希望王悬师可以下去一探究竟!”
“我下去?不不!我不去!你家的洞,你却让我下去,你神经病吧?”
王乾坤连连摆手拒绝,虽然他相信科学,但是科学也有危险啊!洞里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自然是不敢下去的!
“来都来了,你就下去看看嘛!”
说着,颜福瑞便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电锯,嗡嗡作响的钢链在飞速地旋转着。
王乾坤心头一跳,他相信科学不相信迷信,哪怕亲眼看到满院的藤蔓也不相信是所谓的司藤作怪。
但就是因为太相信科学,所以他知道每分钟2800转的电锯如果砍在人身上,血液就会以每秒钟120毫升的速度喷射出来,论杀伤力远超世间绝大多数的冷兵器!
“你……你想干嘛?”
王乾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视线的余光不由得瞥向了不远处的大门,默默计算着逃跑路线!
“别怕,我只是想给你清理一下四周,好让你下去啊!”
颜福瑞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地上的藤蔓比划。刚割断其中一根,就看到藤蔓断口处流淌出了青绿色的汁水,就如同植物的血液!
“鬼才下去呢!拜拜了您呐!”
见颜福瑞只顾着切割藤蔓,王乾坤眼珠一转,就趁机逃了出去!
“别跑啊!回来,回来……”
颜福瑞提着仍自转动的电锯追了出去,而王乾坤见状,不禁跑得更快了!
……
下了飞机后,王歌带着司藤先去店里提了辆车,毕竟以后会经常用到。
由于已经有了这个世界的身份,所以系统提供的驾照只需要20能量点。
载着司藤行驶在苍城山的路上时,司藤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那些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风景。
“导航显示,前面就是苍城山地界了!司藤,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去找一个人,他叫丘山,是以前悬门的一个悬师。”
“哦。”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找他吗?”
“无所谓,不论你是报恩还是报仇,我只要默默支持你就行了!”
“你……你不怕我是坏人,会大开杀戒吗?”
“不怕,因为我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如果你是坏人的话,那我就跟你做坏人好了!”
“呵呵……你可真是有意思!”
司藤神色复杂,心中却是一暖,看着车窗外的一闪而逝的风景,喃喃道:“苍城山,好久不见!”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嗯,很久以前!”
司藤没有回头,将微风拂乱的发鬓撩到耳后,脑海中悄然间闪过了一些回忆,语气中略带惆怅。
“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这里终究不属于我!”
司藤轻叹一声,默默关上了车窗。
……
许久之后,看着前面保存依旧完好的古城城楼,司藤轻声道:“就是这儿了。”
“那我们进去吧。”
王歌找地方停好了车,便陪着司藤穿过了那破旧的城洞。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老旧的路灯散发着土黄色的亮光,将两人的影子在坡道上拉得长长的、斜斜的。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在安静的巷道中轻轻回荡,两人打量着四周,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庭院前。
在红红绿绿的小闪灯下,门前的“星云阁”三字映入眼帘,这正是丘山曾经的住处!
门没关,司藤见状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便看到了院中地陷的深坑,以及坑里长出的茂盛藤蔓。
“你们是?”
这时,下洞探查的严福瑞和王乾坤也正好爬了上来。
看着满脸疑惑的颜福瑞,司藤问道:“你是丘山的徒弟吗?”
“是啊,你找我有事吗?”
“丘山可真是出息,我又不是生在苍城山,他竟然把我的根都挖过来了!”
“啥?您的意思是,我师父挖过您先人的坟?这……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司藤正要自报身份时,一旁的王乾坤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颜老师,好玩吗?”
“不是,我……”
颜福瑞刚想解释,就被王乾坤打断了,只听他斥责道:“你自己骗我还不够,还找别人一起组团来忽悠我了!你看看,这女的行头都置办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民国戏呢!何必呢,颜老师!你说你们几个,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啥不好,干嘛非要整这么一出团伙诈骗啊?”
“哈?”
“这个人,可真是太吵了!”
“那我就让他闭嘴吧!”
听到王乾坤说了这么一大堆噼里啪啦的,颜福瑞还想要继续跟他解释,但王歌和司藤却没耐心了!
王歌屈指一弹,便隔空点住了王乾坤的哑穴,让他张口无声。
而司藤的藤蔓这时也缠绕了过去,把这聒噪的王乾坤捆成了个大粽子。
“你们……你们是……苅族?”
看着操纵藤蔓的司藤,以及让王乾坤发不出声音的王歌,颜福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嘴唇哆嗦着发出了哀鸣。
平日里,他一直嚷着苅族苅族,一副忧国忧民想要为苍生除害的姿态。
但当苅族真的站在了他面前,他却忍不住害怕了。
脑袋空空,手脚发软,心慌意乱,连话都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