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欢虽说一脑子浆糊,见老娘神情严肃,便知事关重大,于是问:“娘,你要儿办啥事?”
“去吧,儿啊,去把你爹弄回来。”二奶奶说。
原来以有大事要干,赤焰欢一脸兴奋,却听老娘这么一说,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弄他回来干嘛,以前管不住我,现在我也管不住他。”望着母亲几分焦急的神情,赤焰欢一脸怪笑道,“娘,我爹也就那么个货色,如今府上男丁身强体壮、年轻俊朗的多的是,欢误不过皮囊之亲,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放心吧,娘,儿子会帮你瞒着爹的!……”
“欢儿,你都想些什么呢!”
“儿子年龄不大,也算阅人无数了,”赤焰欢一本正经道,“娘,你就不要装了,这种事儿子都懂。你又何必死要面子何受罪呢!……”
啪!一记耳光落在赤焰欢脸上。
“娘,”赤焰欢愣住了,“你居然打我!”
当娘的,似乎还没打过自己呢,如今自己成了灵修,却给了自己一巴掌。看来,娘太要面子了。
“娘,”赤焰欢捂着脸说,“虽说儿子直截了当,把话说穿了,但也不至于给我嘴巴子呀……”
“欢儿,”二奶奶还真些心疼了,“娘没打疼你吧?……”
“不疼,娘,如今儿子是灵修了,身体强度不亚于一般武修,只要娘开心,想揍就揍吧!”
“欢儿,”二奶奶拉住赤焰欢的手,语重心长道,“虽说你成灵修了,凡事也要有个轻重,有个分寸,我可是你娘啊,说话做事不可不敬。”
“娘,”赤焰欢无比神气地说,“欢儿掌捏到位着呢,也知道个分寸,该出手时决不手软。就说那赤焰天穹吧,咱们赤焰府家主继承人连,还不就被你儿子我一刀穿心弄死了……”
“啊……”二奶奶无比吃惊地站了起来了。
赤焰欢却无比平静地将偷袭赤焰欢、封住其他天骄之口的事告诉了母亲。二奶奶眼瞪得像灯笼,久久没回过神来。
心有城府,胸怀大志,出手果决……这还是自己那个儿子嘛?
赤焰欢长大了。她不由有些高看自己的儿子了。
“听娘说,欢儿,”二奶奶说,“娘要你去找你爹回来,哪是惦记公粮呢,而是要弄清楚赤焰冰心那狐狸精的秘密啊。”
“死都死了,弄不弄清楚,那又如何?”
“弄清楚,娘的心才真正落下啊。”
“原来是这样,”赤焰欢说,“看来还真是儿子想歪了!放心吧,儿子这就去把那个老东西揪回来……”
“欢儿,怎么说那也是你爹,注意分寸!”
“放心吧,娘,不会抽他鞭子的!”
赤焰欢带上随从家丁,大步流星直奔红袖招。
赤府城共有四大青楼,当属红袖招为最。这里集聚了无数美女,个个国色天香,妖娆动人。胭脂俗粉之地,却是男子的最爱。奉行四言人生真诀的赤焰府公子赤焰欢自然是这里的常客。
赤焰欢虽然混蛋,但在姑娘们身上花钱历来都很大方,深受姑娘们喜欢。
一见赤焰欢到来,老鸨便亲自接待,一众的姑娘穿得花花绿绿,已簇拥上来。
“哟,这不是赤焰府的欢公子嘛,好久不见,都想死奴家了!”一位身若水草的姑娘,半步癫狂,跳着水草舞一般,屁股扭呀扭的,已缠住赤焰欢。
“嘿嘿,小翠,今儿个本公子有正事。”赤焰欢说。
老鸨轻咳一声,小翠便退后半步。
“欢公子,”老鸨说,“来咱们红袖招,哪个不是办正事呢。怎么,上回小翠伺候得不周道……”
“老鸨姐,说哪里话。红袖招出品姑娘的,那都是五星服务,本公子满意呢。”
“欢公子,”老鸨突然凑近,神神秘秘的说,“最近来了些颇有风格的姑娘,咱们红袖招又推出特别服务,由于肤皮缤纷,名曰彩虹,还望公子品鉴……”
赤焰欢自然懂得,一听有新乐子妙玩法,不由一喜,心头涟漪阵阵。
“改日必来光临,”赤焰欢说,“不过今儿来,还真有正事要办。”
“来红袖招办正事,有趣,有趣啊。”
“老鸨姐,本公子今儿是来找人的。”
“不知公子想找哪个?”
“我是来找我爹,赤焰春光那货。”
“来红袖招找爹,果真有趣。”
“听说那老东西包养了你们红袖招花魁,老鸨姐可愿带路,让我们父子见上一面?”
“这个……这个……”
赤焰欢赶紧递块银子,正色道:“府上要事,老鸨姐不得为难,若家主追究,只怕不好交差啊。”
这个蠢货,几时这么灵泛了!老鸨一嘀咕,却耸耸肩,摊摊手说:
“只怕欢公子要失望了。”
“莫非,那老东西不在红袖招?”
“嘿嘿,”老鸨阴冷笑道,“不能坏了规矩,欢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父子青楼相见,总是尴尬,就不怕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有何怕!”赤焰欢底气十足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不正说明,我是亲生的嘛,别人谈起来,也是一段佳话。”
老鸨阴冷的笑容凝固了。世上竟有这等恬不知耻之徒,正可谓左边脸皮厚,右边不要脸,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话可传到,人不可见。”
“几个意思?”赤焰欢没想到,搬出赤焰府家主居然不管用了。
“三十六行,行行都有规矩。”老鸨说。
老鸨本不好阻拦赤焰欢寻父,却见他打着赤焰府家主之名,便有恃无恐了。
赤焰欢哪里知道,赤焰春光长住红袖招,正是赤焰府家主赤焰千乘一手安排的。那花天酒地,包养花魁的银子,都是赤焰千乘买的单。赤焰千乘叮嘱老鸨,若无他旨意,最好不让赤焰春光与赤焰府之人相见。
赤焰春光,好不容易撞个公费享乐又能立功的活儿,自然乐不思蜀,哪里还会想起回家面对黄脸婆呢。
而这一切,其实都与一个人有关,那便是赤焰冰心……
虽说红袖招根大根深,可毕竟在赤焰城,在赤焰府管辖之地。搬出家主,想来个父子相见,居然吃了瘪。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红袖招还反了天不成!
赤焰欢不由怒了。
“老鸨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欢公子,找姑娘,红袖招大把的是,找爹嘛,那还是请回吧。”
“难道你敢违抗赤焰府家主之命!”
“若真是家主之命,自然不敢违抗,”老鸨说,“不过,还请欢公子拿出赤焰家主的信物吧!”
“老婆娘,”赤焰欢彻底怒了,竟然唤出守护灵使,“赤焰府,可不是你小小红袖招可开罪的!今儿个,看我赤焰欢不拆了你这鸡窝!”
灵修,这草包几时成了灵修?不过他的灵使,却是一个软壳王八,乌龟的脑袋大得出奇,眼神猥琐,看着让人恶心得紧。
临时是潜藏在人心里深处的东西,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和品位。……这软皮王八也太丑了些!
不过老鸨对赤焰欢成为灵修,还是颇为吃惊,故而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灵修身份,自然远非过去那个草包。
想要打架,红袖招可养了不少打手,其中不乏灵修,就算十个赤焰欢也不够看!
只是红袖招设施精美,摆件饰品皆无比珍贵,若真是在红袖招动手,灵修的破坏力还是不可低估的,一旦失去控制,砸个净光,红袖招也不可能去赤焰府讨要,归根结底吃亏的还是自己。
“恭喜欢公子,竟然唤醒灵使,成为灵修!几时我红袖,招为欢公子摆宴庆贺,所有的花费都记在我账上!”老鸨阴寒的脸又堆上温暖祥和的笑容。
“还不赶紧领路!”赤焰欢吼道。
“不过事情嘛,一码归一码,”老鸨脸又阴沉下来,“儿子想见老爹,我红袖招本不该阻挡……”
说话间,老鸨凑了过来,放低声音说,“但不让你父子相见,正是赤焰府家主的意思啊……”
赤焰欢一听,原来是奉了家主之意,不由一愣:“此话当真?”
“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打着赤焰府家主之命来欺瞒赤焰府的公子啊,”老鸨说,“何况欢公子如今是灵修大人!”
赤焰欢实在想不通,家主怎么跟自己老爹唱这么一出呢?不过老鸨既然敢这么说,事情一定假不了。
便在此时,赤焰欢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与女子打情骂俏。抬头一望,果真是父亲赤焰春光。
“老东西,老娘派我来捉妖啦,还不跟我回去!”
赤焰春光一见唤醒灵使的儿子,不由一喜,接着便惊慌失措,搂着身边的姑娘消失在楼道。
“赤焰春光!赤焰春光!你个老不要脸的,还不给我滚出来……”
赤焰欢喊破喉咙,赤焰春光却不再现身了。
赤焰欢本想逐一房间去查,但转念一想,这一切既然是家主的意思,他也不敢做得过火。赤焰欢不再停留,于是屁颠屁颠地回去见老娘。
这可是自己成为灵使后的首次执行任何,遇到这么个怂爹,赤焰欢也只能无奈地宣布——任务失败。
先不说面子里子,回去路上,他居然有了几分内疚,颇有些对不起老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