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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规矩是以德服人

  那脸蛋儿实在太妖孽,却也改变不了灵魂对女人的排斥。自己就像移植沃土的树木,但愿这个适应过程不要太过漫长。赤焰冰心没有一丁点欣喜,刚收敛扮起的鬼脸儿,豆儿已经气喘吁吁回来了。

  “小姐,小姐,夫人们来了……”

  赤焰冰心只觉眼一亮,门前一团火焰在燃烧。

  不妙,有妖气!……

  在众多丫环簇拥中,一个衣着华丽到极致的女人走进来。她面如温玉,鬓若浮云,气质高贵得有些玄乎。

  一双慈祥的眼,盯着赤焰冰心看了半晌,似被迷住了一般,突然冒出一句:“呦嗬,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本是夸奖的,但说话的语气让人犹生寒意,跟那高贵的气质不大配套。

  “奴婢拜见大奶奶。”豆儿赶紧躬身参拜。

  “什么美人胚子,我看啊,是只狐狸精!”又是一团紫光,一身紫袍的女人进来,穿着花里胡哨,仍旧丫环簇拥着。

  “奴婢见过二奶奶。”豆儿又躬身参拜。

  “小姐,快给两位奶奶行礼。”豆儿小心提醒,生怕主子惹祸。

  赤焰冰心坐在铜镜前,一听两位妇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心里很是不爽:怎么就这德性,好看的外面尊贵的身份,未必就有高贵的灵魂,女人怎就为难女人呢?

  通过之前豆儿的介绍,再听这么一招呼,赤焰冰心自然猜出二人身份,她们便是府上的两尊老佛爷:大老爷的夫人大奶奶和二老爷的夫人二奶奶。

  这二奶奶,按理说,自己还得叫声后娘什么的。

  可哪有当娘的,见面便称自己女儿狐狸精,看来这不是只什么好鸟儿。赤焰冰心既然贵为小姐,身份地位也比她差不了多少,既然长辈不留情面,那也得杀杀她的威风,免得以为自己软柿子,以后在府上受欺负。

  想这么开场是吧,哼,那本小姐就让二位长点记性。

  “两位是?”赤焰冰心清清了嗓子,故意问。

  “小姐,这位红袍的是家主夫人,大奶奶。”豆儿介绍着。

  “而这一位紫袍的,”豆儿说,“便是二奶奶,也算是你的娘亲……”

  “二位好!”赤焰冰心在铜镜里欣赏自己的脸蛋,冷冷地招呼。

  赤焰冰心的冷酷和傲慢,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奶奶,可是家主夫人啊。女人半边天,在府上,这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

  再说二奶奶。虽说二老爷不争气,可二奶奶的身份却相当了的,她曾贵为涅槃府家主千金。涅槃府,与赤焰府齐名,同列千焰汗国四大家族,统领一方领地。

  在府上,这二人便是老佛爷一般的存在,谁也不敢对她们有丝毫不敬。

  “新入府上,野性难驯,看来得家法伺候,好让她懂点规矩,长点记性。”大奶奶说。

  豆儿吓坏了,自己伺候的主子,怎么一出场就得罪了两尊佛啊。

  “大奶奶开恩!二奶奶开恩!”豆儿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小姐初入府上不懂规矩,而且昏迷半月刚刚醒来,还不清楚自己身份,不是有意冒犯,请二位奶奶开恩,饶过小姐这一回吧……”

  赤焰冰心来自地球,又诗人性情,最看不起跪拜之类的繁文缛节,一把拉起豆儿说:“我清醒着呢,豆儿快些起来,跟本小姐混,就得有些骨气,别动不动跪地求人。”

  “清醒就好,”大奶奶说,“不过学规矩,就得付出代价。”

  “给我掌嘴!”二奶奶向身边的侍女递个眼色。

  两个侍女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副狗仗人势模样。

  “慢着!”赤焰冰心总算离开心爱的铜镜,双手叉腰,柳眉一挑,杏眼一瞪,冲两个侍女说,“奴婢也敢打府上小姐,这不是以下犯上吗,谁给你们的狗胆?!”

  两侍女一听,不由几分胆怯,但有二位奶奶撑腰,她们可不怕事呢。平素里受够公子小姐鸟气,这回便想在小姐身上找回来。要想找机会揍赤焰府上的小姐,一辈子只怕也难得遇上一回,这可是莫大荣耀啊。

  本以为赤焰冰心不过新进府的小姐,胆小怕事,哪知她不但胆儿肥,还有几分力气,反手便是两个巴掌,利索的赏了二人两座五指山。

  “规矩?本小姐的规矩就是,以德服人。”

  奶奶再怎么横,毕竟那是自己伺候的主儿,而自己永远是侍女,是奴婢,被小姐打了是不敢还手的。

  打狗看主人,当着自己面,打自己的侍女,这分明是打自己老脸呀。

  大奶奶愣住了,莫非这真是一只妖精?

  二奶奶也愣住了。

  “狐狸精,还翻了天不成!”二奶奶说话了。

  “老妖婆不讲武德,”赤焰冰心说,“本小姐不是向二位问好了吗,凭什么支使侍女打人?”

  “你……你你你居然叫我老妖婆?”二奶奶肺都快气炸了,浑身都在抖动。

  “狐狸精,你可是这么称呼我的!按辈份我也该叫你娘亲什么的,既然我是狐狸精,你不是老妖婆又是啥?”

  女人要为难女人是吧,那就来吧。赤焰冰心说的那个真叫……溜啊。

  “……”二奶奶居然无言以对。

  “既然知道我二人身份,见到长辈那就该行大礼、改称呼,这就是府上的规矩,不守规矩就得受罚!”大奶奶说。

  “改称呼,行大礼,这个好办。”赤焰冰心说,“不过,二位为老不尊,错在你们,凭什么要怪在本小姐头上?”

  “噢,”大奶奶瞪大了眼,渐渐冷静了:想给我讲道理是吧,小丫头,你还是嫩了点。今天,我就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既是以德服人,就得说出个子丑寅卯,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大奶奶冷冷道。

  “不激动,不激动!长辈就要有长辈的德行和风度。”赤焰冰心做着深呼吸的样子,“二位不给见面礼和改口费,让本小姐如何敢行大礼,改称呼呢?”

  “见面礼?”大奶奶说。

  “改口费?”二奶奶说。

  “不错,”赤焰冰心神气十足说,“见面礼,改口费奉上,我即刻按府里规矩办事。”

  二人真愣了。

  “若二位没给见面礼和改口费,”赤焰冰心改个口吻说,“本小姐便行大礼改称呼,岂不是变着法子向二位讨要?如果二位是大气之人,自然没啥的;如果是小气之人,那才是对二位长辈的大不敬啊。所以之前没有向二位行大礼,也是基于二位身份考虑……”

  虽非同一世界,但礼节却是相通的。赤焰冰心的一番话,还真把大奶奶二奶奶拿捏得死死的。

  女人难为女人,真是有一套啊。

  簇拥的侍女们也听出了理儿,不由对赤焰冰心有了一丝敬意。不愧是新入府的小姐啊,果然有几分能耐,这见识、胆量和气魄,哪是自己这些下人能比的。

  这一军,将得两位高高在上的奶奶骑虎难下,甚是难堪。

  终于,大奶奶拿出一支玉簪说:“赤焰冰心小姐回府,当是府上喜事儿,这玉簪便是大娘见面礼了。”

  赤焰冰心赶紧收了玉簪,行深躬大礼说:“谢大娘,冰心给大娘请安了。”

  “免礼。”大奶奶冷冷道。

  大奶奶哪里准备什么见面礼,玉簪可是她从头上摘的,那是她心爱之物,就这么被野丫头当头炮给夺了去。

  嘿,有门儿。赤焰冰心见占得先机,心头暗喜,于是面对二奶奶,面露微笑,却不说话。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儿。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她们二人。

  二奶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被骂老妖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又被讨要见面礼,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可是当着众人面,大奶奶都拿出心爱之物,自己虽是万分不舍,也只得摘下一对耳坠给了赤焰冰心。

  “好漂亮的耳坠!”赤焰冰心满心欢喜,再行深躬大礼,甜甜的说:“赤焰冰心给后娘请安!”

  “后娘”,一听这词儿听着很是刺耳。

  这充分说明二奶奶拴马桩魅力不足,拴不住自家男人。虽说自己贵为涅槃府千金,但偏偏遇上个彩旗飘飘的赤焰春光,她也很无奈,心里也苦啊。

  二奶奶嘴角动了动,却又不便发火。这小丫头能轻易扛住自己和大奶奶二人,似乎不是什么怂货软蛋,还是先忍忍为妙,免得又着了她的道。

  “哈哈,后娘?”一个浑厚男声传来,“冰心侄女啊,这后娘的称呼不妥!”

  一听这声音,侍女纷纷跪下,大奶奶、二奶奶也躬身行礼。

  “参拜大老爷!”

  “家主金安!”

  大老爷赤焰千乘,敕封赤焰神将,赤焰府实际控制人,家主,相当于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面若赤砂,眼如铜铃,一看便知不是个善茬。一挥宽大衣袖,众人便起身,恭恭敬敬站于两旁。

  在大人物面前,赤焰冰心不敢太过造次,正要行礼,赤焰千乘却牵住她手说:

  “冰心侄女好胆色,以后叫我大伯便是。”

  “大伯好!”同时行深躬大礼。

  “怎么,这回不要见面礼了?”赤焰千乘笑道。

  “冰心不敢。”

  “这是免不了的,”赤焰千乘解下腰玉佩说,“这块玉佩,冰心侄女收下吧,如今你已回府,赤焰府就是你的家,凡事有大伯为你做主。”

  “谢大伯!”赤焰冰心也不客气,接过玉佩直接挂在腰间。

  一戴上玉佩,赤焰冰心即刻感受到一股温润之气在滋养五脏六腹,看来此玉佩绝非凡品,不由满心喜欢。

  “冰心侄女,”赤焰千乘说,“你历经大劫醒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赤焰冰心摇摇头说:“我好像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是听豆儿说,我是二老爷私生女,刚从外面回府不久……”

  这么一说,豆儿脸色大变,吓的坏扑通一声跪下了。赤焰冰心也有些后悔,无意间似乎把听话的小侍女给出卖了。

  “豆儿说的不错,”赤焰千乘似乎并无责怪豆儿之意,“不过有一点要更正,你不再是什么私生女,而是我赤焰府的千金大小姐。而二夫人也不是你的后娘,自此之后,她便是你娘亲。”

  家主的话,份量十足,在府上,是法律,是圣旨。

  赤焰冰心和“娘亲”二奶奶又是一番对视。

  赤焰冰心:这妇人脾气不好,做娘亲有那么点差强人意。不过长相不赖,看着还算顺眼,那就将就将就吧。

  “娘亲。”赤焰冰心勉勉强强唤了声。

  二奶奶稀里糊涂被一野丫头认娘亲,心里愤愤不平。这野丫头,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能认自己娘亲。但碍于家主威严,她也只得勉勉强强答应。

  “冰心丫头……”

  赤焰千乘见二人有了呼应,于是说:“半年后,便是祖祠大祭,大伯亲自己主持,将你入录我族谱。”

  入族谱,等于正了身,等于铁饭碗吃商品粮,自此便是赤焰城可以走的人物了。侍众听罢,无不露出欣羡之色。

  “另外,”赤焰千乘说,“这段日子也别荒废了,准你自由出入武技阁,功法秘笈随你挑……”

  自由进出武技阁,这可就更牛了!在青年一代中,有这等特权者,不过二三人而已,个个都是家主候选继承人。

  二奶奶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怎如此受大老爷待见?一时无法化解内心的愤恨,碍于自己的身份,一哭二闹三上吊断然做不出,只是心里数罗起自家男人来:

  “赤焰春光啊,你这个管不住裤裆的缺德鬼,发泄也就完了,还弄这么个女儿回来气我!嫁了你这怂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