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山了,弦月翻过山头,高高挂在乌云边上,散发的柔柔月色照亮了四周一片天空。
夜里凉风轻拂,很是凉爽,然童言却是被热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着一根胳膊,面孔面向一处胸膛,腰上有只手勾着自己往一方靠近,温度源源不断的从他那边传过来。
这姿势有些暧昧和尴尬,童言小心翼翼的把搭在腰上的手臂拿开,顺利放下去后才抬头一看,好家伙顾予期正睁着眼睛自己。
“……”童言沉吟许久,“你一直醒的?”
“对。”
那为什么不出声,还要抱着自己!
童言眉心一跳,推开他坐起来先发制人,“既然醒着你抱着我做什么。”
顾予期反应平淡的说,“你醒着睡着我都抱过,这次有什么区别。”
童言被他说的失语,然后惊恐的发现他说的居然有点道理。
见她沉默的思索了,顾予期伸手转过她的脸,让她看向远处。
“你要的萤火虫。”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半空中草丛上全都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飞舞着,比天上零星的星星好看了无数倍。
不过最奇妙的,要数草原中的那棵大树,树叶树枝不知道为何会发光,亮着的庞大树冠的像极了夜里一盏巨大的灯盏。
童言看的目不暇接之际,顾予期忽然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看这里。”
下巴上的痒意似乎通过皮肤传达至心脏,她赶紧摸了摸被他勾过的地方,消除那种奇怪的触电感觉。
顾予期手里托着一个小方盒,像首饰盒,里面装的也确实是首饰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童言拿起里面的珠串,好奇的看了起来。
两边有特制勾子,链子上串着珠串,最中间安着对称的两片盛开的莲花花瓣,它们中间是空的,像是缺少了什么,看着稍微有点奇怪。
“听说是叫眉心坠。”顾予期道。
“听说?”童言不禁挑眉,拿着在额头上比划,顾予期见此从她手里接过东西,略显生疏的帮她带上。
“好看吗?”童言笑的合不拢嘴,翻找着储物袋里的镜子,想看看带上后是什么模样。
顾予期看了看莲花花瓣拥护的中心,又瞧了瞧她笑靥如花的脸,扯着唇笑道,“我的东西没有不好看的。”
找到镜子后,童言对着镜面反复自我欣赏,闻言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黄婆卖瓜,谁问你眉心坠好不好看了。”
谁料顾予期眉一扬,暗藏笑意的说:“谁说我说的是首饰。”
童言顿时一愣,反应了一下后,老脸一红。
咬牙切齿的说,“你够了!”
谁禁得住这样天天撩。
闹完了,童言指着中间空缺的位置,“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听此,顾予期看了看她额间,沉思一瞬,说“头靠过来,我看看。”
她依言把头伸过去,就见顾予期摸出一只不知道什么笔,在她眉间的位置画了一笔。
总感觉他在作怪,童言赶紧拿起镜子照起来,待看到眉心的一竖银色刀锋时,不满的大叫出声。
“你画上去?!既然缺少一点干嘛不一开始做好,反而在我头上画画。”
顾予期不紧不慢的收了笔,正眼看着她,缓缓道,“它没有缺少东西,只是现在不是你最适合带上它的时候。”
他话中有些深意,让童言愣了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予期伸出手指摸着她眉心的画处,“渡劫之后,你的眉心会显现一道银色印记,关于这点,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
银色的印记,童言条件反射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没谁渡完劫后会专门照一下镜子,看脸上有没有长东西,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眉心会显现一道印记。
而她自己推测,这条银色印记最有可能是苍山神剑的专属标志。
一个沉浸在思索中,一个在等她开口,场面无意中变得有些安静。
安静到顾予期没了底气,他侧开脸叹了口气,“算了,不想说便罢了,我不逼你。”
又坐了会儿,实在坐不下去的起了身,原地站着跟童言说,“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地上的人仰着头看他,可视线受到黑夜的影响,她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无边萧瑟的夜风是他的背景色。
心口莫名有些难受,童言皱着眉望着顾予期,指甲抠着镜子边缘,犹豫不定。
片刻之后,她朝他伸出手,要他拉自己起来,顾予期不疑有它的伸手去牵,下一刻毫无防备的被她拉倒,半跪在地上。
被突袭到的顾予期不见生气,却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你想作何。”
她手抓着他不放,低着头看着镜子说:“你刚刚不是想听,走这么急做什么,还听不听了。”
顾予期眉稍微动,随意在旁边坐下,肯定的告诉她,“听!”
短暂的思索后,童言组织好了语言,摸着额间开口道:“这大概是剑灵的标志。”
她跟顾予期讲自己之前是一个剑灵,然后偶然离开本体,凝聚了一副肉身,如今随着修为愈高,剑本身的力量会显现。
童言讲完后,顾予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猝不及防的问了个让童言瞠目结舌的问题,“你的本体,是不是神剑苍山。”
“??!!!你……”
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顾予期颇为得意的笑了声,手掌在她头顶不客气的蹂躏了好几下,那动作像极了在泄愤。
旋即在她的目光中冷笑一声,“你认真想想我的师傅是谁,极辰殿的前主人是谁,再想想里面还供奉着的两个非人物种,我可能一点猜测也没有?”
一番不客气的嘲讽让童言拳头不自觉的硬了,心中大呼失策的同时,忍不住骂自己智商掉线,以顾予期的聪明程度,几方面的信息串联起来,他猜到自己的来历分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他明明都知道,居然还故意装作不知道,非要骗她自己说出来!
智商被碾压的冲击,以及感觉有被他羞辱到的童言当即面目扭曲,一把暴起把人扑倒在地,双腿分开骑在他身上,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恶狠狠的盯着他,“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我!耍我好玩吗!”
她力道有点大,惹的顾予期轻咳了两声,童言下意识的松了力道,就这么一瞬间,顾予期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轻松制住反抗的细胳膊细腿,压着她的身体,灼热的鼻息扑在她肌肤上,“没耍你,之前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如今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
本就气不过的童言现在被他压的动弹不得,明显的武力值差距使她更加生气,冷哼一声偏过脸不想理他。
“你好重,起来,快压死我了。”她带着怒气的道。
以往她这般生气,顾予期早就放开了,可这次他却不为所动,鼻子蹭着她的脸,暧昧的呼吸缠绕,轻声在她耳际说了句什么。
顿时童言脸色透红,尴尬和羞愤齐齐涌上头,紧接着场景再现,她召唤出龙越剑,气愤的往顾予期身上打去。
见童言真气极了,顾予期也不敢再逗她,恋恋不舍的起身,躲开灵剑的攻击。
童言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提着飞回来的剑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被丢下的顾予期难得露出一个半尴尬半苦恼的表情,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这不能都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