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当年往事
话到这里。
云丞相叹了一口气，去将自己刚刚收好的画，拿了出来，放在云霓裳的面前。
看着云霓裳道：“这画中的两个少年郎，一个是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另外一个，就是我年轻的时候。”
云霓裳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说，您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云丞相含着泪点头：“是！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也是我对不起你父亲。”
这下，云霓裳更懵了。
看这个局势，好像是云丞相当年，保住了自己这个身体一条命，可云丞相又说出对不起，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正在迷茫之间。
云丞相便开始解释起来：“我与你父亲凌子卿，打小就是世交，他总喜欢去江湖闯荡，我则醉心于权术之道。后来有一日，你父亲忽然回来，找到我，他喝了很多酒，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姑娘，但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对方，因为那个姑娘，跟了段氏的家主，段氏，霓裳你不知道，锦王殿下该是知道的。”
云霓裳看向慕容弈。
慕容弈解释道：“段氏，是承武国的隐世家族，时代都是皇亲国戚，承武国太子，就是段氏这一代的家主的亲妹所出。”
云霓裳点头，表示明白。
云丞相继续道：“我跟凌子卿的出身，虽然也不算贫苦，但是跟段家却是云泥之别。子卿心悦那个姑娘，却因为段云楚也喜欢她，所以连表白都不敢。于是我对子卿说，那个姑娘既然都跟了别人了，你就别再去江湖那个伤心地了，不如与我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若是运气好，看看我们谁先能做丞相。”
“子卿当时喝的醉醺醺的，看了我一眼，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好。我们两个就订下了这个约定，我原本以为，子卿肯定是不如我的。他这么多年都在江湖里漂泊，而我却一直醉心于权术之道。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不比我差，甚至......没有了江湖的牵绊之后，他比我做得更好。”
说着。
云丞相看了云霓裳一眼，继续道：“可是一年之后，子卿忽然收到消息，说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离开段家了。你不知道，当时子卿有多高兴，他办完了手上的事，便找陛下请了半年假，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姑娘了。过了一个多月，我就收到了子卿的请柬，他要娶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你母亲。”
云霓裳听到这里，便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母亲，之前是有一段感情了，再那之后，才嫁给了父亲。
云丞相道：“婚事是在承武国举办的，这是你母亲要求的，她说自己在承武国还有事情要办，所以不想离开承武国，你父亲就依了她。除了我在场，没有其他的宾客。你母亲没什么亲人，你的祖父母当时都还健在，但是因为你父亲要娶一个跟过别人的女人，他们都没有来祝贺。但是那场婚礼，是我跟你父亲相交了那么多年，见到他最开心的一天。”
说着这话，云丞相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怀念。
云丞相道：“后来，你父亲奉召回了天玄，你母亲却不肯跟来，一定要留在承武国，具体是为了什么不肯来天玄，我也不知晓。所以许多人都知道，凌子卿娶亲了，他夫人长个什么样子，却是没人清楚。这就是为何陛下一直弄不清楚你母亲容貌，这也是我敢把您母亲放在相府的原因。”
“知道你母亲容貌的，应该只有段家人，但是段云楚好歹是个念情的，为了保护你母亲，他也不肯让段家的人说出你母亲的容貌。你母亲没被找到，自然也无形中，保护了你多年。”
云霓裳蹙眉问道：“那我父亲后来出了什么事，母亲为什么需要您来保护？”
这下。
云丞相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歉意，他看着云霓裳道：“你父亲跟你母亲成婚之后，便分隔两地，偶尔他会离开天玄，去看望你母亲。但是即便你父亲动辄离开京城，即便他去的是玄武国，有人怀疑他卖国通敌，陛下看重的人，还是你父亲......因为陛下与段氏有往来，知道你父亲是去找你母亲，也知道段云楚对你父亲恨之入骨，便也知晓，你父亲并非是通敌。”
“后来......上官老丞相死了，丞相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我记起了当初跟你父亲的约定，看看我们谁先做丞相。陛下更看好的人是你父亲，所有的人更好看的都是他。我也知道，陛下在我和你父亲之间，选了你父亲，只等着在朝堂上公布。我......生出了嫉妒......”
云丞相说到这里。
云霓裳就明白了，云丞相脸上的歉意，都是从何而来。
云丞相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眶也是通红，说出了那段让他站到巅峰的往事，也说出了他这辈子最愧对良心的事：“陛下公布谁做丞相之前，宫中办了一个宫宴，我给你父亲下了药，让他失智。我原本想着，他在殿中发了一回疯，陛下见着他丢了人，便将丞相之位给我了。哪里知道你父亲武功高强，竟然失智之后，闯出了大殿，在御花园撞上了正要来宫宴上贵妃......”
慕容弈眉心蹙起，温声道：“本王听闻，那位贵妃曾以皇后之礼厚葬，是陛下心爱之人。”
云丞相点点头：“日前皇后和杨国公逼宫之前，便想动那位贵妃的陵墓，却发现了许多人防守，竟未能成事，便能知道，陛下对贵妃的看重了。”
接着。
云丞相叹了一口气，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低声道：“子卿吃下那药，彻底发了疯，竟将贵妃当做了一只鸭子，撕了贵妃的衣服，将她扔到了湖水中，在湖边嘲笑她，说她一只鸭子穿人的衣服，还不会游泳......”
“陛下原本在殿中，没有出来，被众人保护着。但是听说贵妃出事了，才赶紧出来的。贵妃被从湖中救起来，不堪受辱，当天晚上就自尽了。陛下对你父亲，便恨之入骨，而这些......都是我，都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