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绝不原谅
杨千叶走了，没有再回头。
留下云霓裳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小青开口道：“王妃，您保重身体，您腹中还有孩子......”
云霓裳擦掉了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开口道：“我知道。”
这个孩子。
第一次显露形迹的时候，是在马背上，她腹痛弯下腰，这孩子在冥冥中救了她一命。而后头，又是皇甫悦用性命，保了他们母子安危。
云霓裳从袖中，拿出一张金山的地契，那是皇甫悦给她的，他说是准备等她和慕容弈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送给她的贺礼。
她看着自己的腹部，小声道：“孩子，这是你叔叔留给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那孩子还未足月。
自是不能回答云霓裳的。
但云霓裳这个时候，还是看向了皇甫悦的墓碑，轻声道：“孩子还太小了，还不能回答我，但是我相信，我的孩子是一定会喜欢你这份大礼的。皇甫悦，我替他谢谢你！你说你的遗愿，是让我今天开始就不要哭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力忍住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得不安心。”
话说完，云霓裳用力地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死死地把眼底的泪意，都压了回去。
她开口道：“我先走了，以后，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话音落下。
云霓裳大步离开，走向军营。
尽管情绪再次浮动，尽管眼中早已都是水雾，泪意让她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但她还是死死的隐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希望他能安心的走。
她不希望他心有挂碍。
所以她会遵从他的遗愿，她会努力不哭。
慕容弈陪着她回了军营。
端木熙前来问道：“王爷，我们已经耽搁一日了，是现在就出发吗？”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昨天晚上，就应该率领大军离开此地了，但是皇甫悦出了事，所以便在这里多停留了一夜。
慕容弈摇摇头，温声道：“等王妃休息一日再出发。”
端木熙点点头，退下了：“是！”
他倒是没有觉得多意外，王妃昨夜一整夜都没有睡，定然是要休息的，以王爷的性子，肯定会让王妃休息之后再走，更别说军医还说了，王妃眼下怀有身孕，更是要休息了。
回了端木熙的话，慕容弈便跟着云霓裳，进入了军营。
云霓裳回了军营之后，也的确倒头就睡。
她希望自己闭上眼，就能不再看见那样血淋淋的画面，不会再一遍一遍地，看见皇甫悦在她面前，一点点失去声息的模样......
慕容弈看着她哭肿的眼眶，只能无声地陪着她。
等她睡着了。
他便起身，退了出去。
叶管家这个时候，已经在门外等着他：“王爷，东方子玉回信了。”
慕容弈立即问道：“他怎么说？”
叶管家道：“东方子玉他说，那个药......毕竟是避孕的药，不是绝孕的药，所以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您与王妃同房之后，不会怀孕的。只是怀孕的可能非常小，所以您跟王妃在一起这一年多，一直都没有怀孕，直到如今才有了身孕，这是一个......意外！”
慕容弈眸色微沉。
他开口道：“既然并不能完全保证，她不会怀孕，子玉之前为何不说清楚？”
叶管家道：“这个他也提了，他......他在信件里面说，因为这种可能太小了，他以为是不会发生的，所以就没有对您提起。他还说，眼下有了这个意外，大概是因为，您命中注定该有这个孩子，所以便让您......让您也不必太计较了。”
东方子玉这话，完全就是作为一个大夫，办事不周全，事情也没有交待清楚，但是担心慕容弈找他算账的状态，所以便开始扯什么命中注定。
这一点，慕容弈和叶管家，自然也是看得出来。
于是叶管家便伸出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珠，看着慕容弈道：“王爷，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再生气也是无用，便就......别找东方公子算账了吧？”
慕容弈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便也只能点点头：“嗯。”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难道让她将孩子拿掉吗？不想让她生下孩子，固然是为了保护她，但是让她拿掉孩子，更是剜她的心，这种话，他说不出。
更别说，那是他们的孩子。因爱而生。
只是......
若知道这药，其实并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怀孕，他这一年多来，定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与她同房。
而叶管家这个时候也开口道：“王爷，倘若云玄真的是天玄帝派来的，您当真就要杀了天玄帝吗？将军们都不赞同，我们原本谋反，就已经背负了天下非议，若是还杀了天玄帝，天下怕是有不少文人墨客，要出来指责您不忠不义，大逆不道！”
慕容弈看向叶管家，眸色微沉：“皇甫悦意外身死，却是护住了本王的妻儿。本王却要因为惧怕骂名，就不为他报仇？”
叶管家：“这......”
这倒也是。
虽然谁都知道，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意外，谁都不清楚，云玄竟然藏在敌军军营里面不算，还正好参与了运送粮草。谁都不知道，就在王爷不在军营，在外头与皇甫胤交战的时候，士兵会忽然就打探到了粮草的下落，王妃正好就跟云玄撞到一起。
但是......
这一件一件的意外加起来，便的确就是皇甫悦，用命帮王爷护住了妻儿。
这个仇，王爷如何不帮他报？
王妃又如何能忍得下？
叶管家道：“奴才明白了，奴才不会再劝了，王爷您已有决断便好，将心比心，诸位将军也都是会谅解您的。尽管老奴觉得，二皇子的性子，恐怕并不需要我们杀了天玄帝为他报仇，但是老奴知晓，您和王妃，都是无法放下这个恨意的。”
皇甫悦的性子，从不与人为难，也不爱与人计较，所有旁人对不起他的事情，他都原谅了。
眼下这个仇人，是天玄帝，是他自己的父皇，若是他还活着，也许以他的性子，还是会原谅的。
但是他能原谅。
其他人却原谅不了！
......
十日后。
京城。
天玄帝看着自己面前的苏业，微微抬眼，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苏业颤抖着道：“末将，末将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送这个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