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怎么回来这么快?”
这是寄沅回到佰陌园,商谨淮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女孩子彼时还在玄关处换鞋,闻声转头瞧了一眼,低头把鞋子穿了进去:“嗯,没多呆。”
阮初受伤,她也帮不上什么忙。长时间呆在那里,反而会添乱,倒不如回家算了。
男人走到客厅坐下,寄沅换好拖鞋,也走了过来。
她有些累,坐下时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商谨淮的怀里,男人的右手搭在她的腰上。
“阿淮。阮初给了我一个地址,我要不要去看看。”从看见那个地址的时候,寄沅就有些不安,因为那个地方,是花蓟市。
而具体位置,更是让寄沅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花蓟市南正街322号。
那里,曾经是洛桑居住过的地方……
“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了。”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抗拒,也许真的是一个很难的决定。
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商易铖真的和洛桑认识。
倘使追溯到过去,洛桑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什么足够傲人的背景,在学设计的路上也遭遇了不少磨难。哪怕她最后学有所成,也有不少的名作,到最后,这个名字不一样泯灭了吗。
而那时候作为商家的二公子,拥有丰厚资源的商易铖,又怎么会把目光放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身上。
寄沅垂了眸子,是因为美貌,还是才华?
她的手握住商谨淮的手,指尖细细的摩挲,也许就像自己和商谨淮这样认识吗?不过这样的事情放在洛桑身上,总显得那么的不切实际。
她对于自己的母亲,印象已经不那么深了,却始终可以记得,那时候的洛桑,真的很爱寄生远这个丈夫。
“我想,去看一看吧。”
有些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
“我陪你一起。”
“谢谢阿淮。”她微笑着,仰头吻了一下商谨淮的下颚。
也许这就是相守的意义吧。
对于阮初这样的伤患而言,最不方便的大概是上厕所了。等到她步履蹒跚地从洗手间里出来,病床前站着一个男人,黑色的西装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么早,二叔怎么没去公司?”
男人不发一言地转身,看着单脚支撑自己的阮初,她的左手臂依然是缠着绷带。这幅样子虽然滑稽,但商易铖笑不出来。
他过去扶住阮初,在她略显诧异的眼神里稳稳地搀着她,慢慢地走回了床边。
阮初总算坐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大腿。看来单脚生活还是有点不方便啊,也太费力了。
“不做解释吗?”
从监控里面看到阮初的那一刻,商易铖想到了不少的理由,可是他却突然想知道,这个女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所以他来了医院,找到了她的病床。
她有些惊讶,一双眼睛微微瞪着,仿佛一时失语。
商易铖不急,拉着椅子坐下来。反正阮初现在这幅样子,也跑不了,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病床周围的东西他都观察过,确信阮初是一个人住院,并没有陪同。
女孩子纠结了一会儿,往后缩了一些,舔了一下嘴唇:“二叔是在怪我吗?受伤的可是我。”
“阮初,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可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女孩子的耳朵里。她抬眸看着他,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自己之所以可以进到商易铖的公司,可以坐在他的办公室,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双方的信任。倘若分崩离析,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阮初低垂下眼眸,手指纠结地拽着被单。这些小动作全数被商易铖看在眼里,他在等她的回答。
并没有等很久。
女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哪怕声音很小:“是因为那时候,二叔你不回我的消息,也完全不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我本来是去找你,可是看见你的车开走了,才会一时冲动跟上去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别的,我只是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越发把头往下低,一滴豆大的泪水忽然砸下来,落在蓝白条的裤子上,沁湿了一块。
商易铖沉默。
阮初不见他说话,更加委屈了,皱着一张脸抬了头,眼角还挂着泪珠。似乎很不满他的反应:“二叔要是不信我,就不要管我好了。”
她侧身想要上床,却因为左腿打着石膏,有些费力地抬腿。小姑娘饶是软弱的不行,也没再落下眼泪来,硬生生把腿抬上来放在了床上,挪了挪位置,气愤地躺了下去。
眼不见心不烦。
她想转身朝着墙壁,却以为左腿不方便,只好扯着被子盖住脑袋。
头被被子蒙住,声音也就显得闷闷的:“二叔你走吧!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找你就是了。”
明显就是女孩子的气话。
商易铖也没心如石铁到那种地步,原本冷然的神色慢慢地放松下来,还是极不忍心地抬手去拉阮初盖在头上的被子:“拿下来,小心憋坏了。”
“我不!”小姑娘扯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他有些无奈,徐徐地叹气:“阮初,我不怪你。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在后面,要是知道你找我,我一定会停下来等你。”
“真的吗?”小姑娘好像是吸了吸鼻子,听上去没有再伤心了。
商易铖点头,伸手去把她头上的被子掀开,这一次轻松许多。
阮初的小脸暴露出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连鼻头都跟着红了。眼尾处还有泪痕,看上去刚刚是真的很伤心,但还是尽力的憋着。
商易铖伸手在桌上拿了纸巾,探身帮她擦着眼泪,语气柔和了很多:“真的。”
“你不要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才没哭!”她吸了一下鼻子,咬着牙不承认自己刚刚的丑恶行径。
男人很是无奈地笑了笑,却也没有反驳她什么。女孩子向来都是要宠着的,自然也没必要故意惹她生气,商易铖对于这些还是懂的。
“我看在这里也不方便,接你回去,找护理照顾你好不好?”
“会不会很麻烦?”她看着他。
“没关系。”商易铖笑笑,也花不到多少钱,不是什么大事。
“听二叔的。”
“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