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们的关系。”
直到走到家门口,寄沅才难得开始犯难。也许寄生远是希望她和商谨淮在一起的,但也可能不希望吧。
“岁岁,不要想那么多。”他柔和地笑着,牵着小姑娘的手,慢慢地朝前走着。
程亚织早先就知道寄沅回来的消息,于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寄湘今天难得在家,收拾完下楼的时候,门铃也响起来。
她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程亚织,决定自己去开门。
“姐。”寄沅的声音很轻,让她有些不真实。
“进来吧。”寄湘看了一眼站在寄沅身后的商谨淮,往后撤了几步,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商谨淮只是回了一个微笑,有些事情,还是埋没掉比较好,也没什么必要一定要说出来。
“小沅回来啦?”
程亚织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身旁的人时,稍稍发愣。女人笑着,手攥在围裙上擦了擦,朝着书房的门指了指:“小沅,你爸他在书房里面。”
“嗯。”她点了头,侧头去看商谨淮。
男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依然是温和地笑着:“我在。”
寄沅颔首,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他在,自己就会格外安心。
寄生远其实一直在等着。
商易铖和覃森岭的这件事情,不算很小,至少整个京城多多少少都是听说了的。他虽然上了年纪,却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了,隐约也发觉到了。
看见两人携手进来时,寄生远正在看一张老照片。
那是他和洛桑的合照,很多年前了。
“还以为,不愿意带来见我了。”寄生远的眼角爬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些。她好像以前都没有觉得,原来这个男人已经老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强壮了。
“爸。”
这一声,轻柔却有力。
寄生远抬手擦了擦照片,眼尾携着一抹倦意:“小沅,你妈妈……”
“花蓟市疗养院,我想她还是愿意留在那里。”那里,曾经是洛桑停留最久的地方,那样美的地方,是洛桑一直向往的。
“嗯。”寄生远无力地点头。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允许他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了,如今,也该是提前退休了。
“商先生,那时候,是已经和小沅在一起了吗?”那个时候,在宴会上,他会带走寄沅,大概是因为已经和寄沅在一起了吧。这是寄生远最近才想到的问题,只是觉得唏嘘,那时候却没有看出来。
“是。”商谨淮点头。
“好。”寄生远点了点头,却不愿意再挪动了。
“既然已经结婚了,公司也应该接手了吧。”他有些疲惫地抚着额头,看向商谨淮的眸子带着某种坚定:“商先生,怎么想的呢。”
“如果她愿意,我自然没有异议。”商谨淮侧头去看寄沅,小姑娘似乎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姐,她不是在公司吗?”
“湘儿在罗中的公司,我已经知道了。她自己也想专心去经营自己的,你是我的女儿,公司交给你,我也放心。”更何况有商谨淮在旁边辅佐,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也是上了年纪,是时候休息了。
享清福也说得过去吧。
寄沅有些沉默,原来寄湘已经把这件事和寄生远说过了。不过要是真的说起来,她确实对于经营公司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哪怕寄生远现在和她已经和解。
倒真是难办。
商谨淮握了握她的手,只是冲她浅浅笑着。寄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慢慢地垂了眸子:“爸觉得可以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我想去看看姐,爸和谨淮再聊一会儿吧。”
她想,他们之间大概也有些事情要说吧。
哪有父亲会不想好好嘱托女婿的呢。
寄湘在天台摆弄她的那些花草,小玩意儿被她照顾的很好,女人的深情也很悠闲。寄沅过去时,她转头看着她笑了笑。
“姐,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你笑的这样开心。”
“大概是因为一身轻。”寄湘这样说着。
是啊,一身轻。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了,她可以轻松地站在阳光下,不用担心暗处射来的黑箭。这一刻用了太久,久到寄湘曾经以为自己没有机会。
“寄沅,谢谢你。”
“其实你不用谢我。”她也不完全是在帮她,只是原本也是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不过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寄沅确实不忍。
她这个姐姐,把那些事情压得太久,才会让她看起来总是不苟言笑。不过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老实说,小沅会和你在一起,我一直不曾想过。”这是寄生远的心里话。商谨淮浅笑:“是,不过她很优秀,大概是您不觉得。”
“我知道。”男人只是耷拉着眸子,手指细细的抚摸照片的一角:“她一直很优秀,像她的妈妈,我只是害怕。”
他们太像了,就连身上的那股子劲,都是一模一样。
所以,寄生远才会排斥,他不想寄沅像洛桑那样最后离开他。
“您可以放心,我会保护好她。”这个心情,商谨淮明白。那时候在地下室里濒死之际,他心里想的,甚至是寄沅如果不去查那些事情该多好。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能力太强不是好事,不过后来想想,能力足够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你们商家……”
“岁岁已经见过我家里人了,他们很喜欢她。”老爷子认同的人,其他人反对也不用在意的,毕竟他们也不太需要。
“好。小沅没嫁错人。”寄生远欣慰地点了头,算了了却了一桩心事。
“听说爸身体不太好,要好好养养,我和岁岁还会陪您很久。”前世的事情,没必要放在现在再来批判,所以商谨淮对寄生远这个老丈人,还是很尊重的。
他大概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笑着:“女婿说的是,我会注意。”
“该吃饭了。”程亚织到天台叫两个姑娘,随即又来扣了扣书房的门。
“来了。”
两姐妹一起从天台下来,有说有笑。而商谨淮搀着寄生远坐在了主位,然后才拉开椅子坐在寄沅身边。
她凑过去问他:“和我爸聊什么?”
“秘密。”他只是笑着。
寄沅瘪瘪嘴,不用想也知道,一个老父亲对女婿能说些啥呢,大概就是些托付女儿的事情吧。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她给商谨淮夹了菜,冲着他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机会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