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她飞快地走到玄关,尚未来得及穿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商谨淮回来了。
寄沅呆呆地站住,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快速地成长为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延伸着,用温暖和爱填补了一切不幸。
“怎么没穿鞋?”
商谨淮眸子下滑,锁定在那双光滑的脚面上。寄沅尴尬地缩了脚趾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
夏天的时候,家里是一直开着空调的,所以瓷砖地面上还是有些凉的。
她的手不自觉拽着衣服,鼻子一瞬间酸涩无比,眼前突然迷糊。寄沅狠狠地咬着牙,弯着腰去找自己的鞋,瞪着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那只手伸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岁岁,你怎么了?”
“没怎么。”寄沅摇头,好在低着头的时候,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总是光脚站在瓷砖上,会影响身体。嗯?”他很温和地说着,可寄沅却怎么也忍不住了,泪水忽地就断了线,狠狠地砸了下来。
他难道不知道,温柔真的会让人破防吗?
商谨淮看着她毛绒绒的头顶,还有那滴泪,伸手扶着她的肩膀:“你别哭。岁岁,别哭,我受不了。”
“商谨淮!”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面临再多的恶意也罢,她都不在乎。寄沅抬头去看他,那双忍得极难受的眸子微红,藏着一股怎么也不泄气的韧劲。
“抱抱我,好不好?”
她扯着他的衣角,抬着眸子看他。
袁妈在听见商谨淮的声音时,就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又赶忙走了回去。夫人和先生促进感情,她不可以干预……
女孩子眼眸红着,还晕着一些泪,可她狠狠地忍着,怎么也不让那泪落下来。嘴唇被她轻轻咬着,嘴角微垂,似乎下一秒她就会不顾形象地大哭。
可那又怎么样?
寄沅不过是他的小姑娘罢了。
“好。”
商谨淮从来不会拒绝寄沅。
他把小姑娘揽进怀里,搂着她的腰肢往她提了一下。寄沅往前迈了一步,踩在商谨淮的脚上,依偎在他怀里。
那个怀抱是温暖的、安心的,几乎可以给予寄沅所有的美好。她抬手抱住商谨淮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我的拖鞋在房间。”
“我抱你上楼,好吗?”
他总是征求她的意见,就好像她一定会抗拒一样,可是怎么会呢?
“嗯。”寄沅点头,始终没有抬头。
她想把自己伪装成鸵鸟,把头深深地埋起来。也许只要不去看,不去感受,就可以一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发生。
商谨淮将她抱起来,寄沅搂着他的脖子,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耳朵贴着商谨淮的下颚线,感受到他的温度,不自然地蹭了蹭。
商谨淮搂紧她,小心翼翼地上楼梯,声音很轻:“岁岁,为什么哭。”
“我可以不说吗?”她皱着眉头,瘪嘴靠着他的肩膀。
“可以。”
看吧,他不会逼她的,她知道。
很快就到了房间门口,寄沅抬手擦了眼泪,很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可以伤心难受,但是生活在继续,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打倒自己不是吗?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清楚。
商谨淮把她放下来,寄沅的手撑着床坐好,另一只手也放下来搭在了腿上。他蹲下身来把拖鞋挪了挪,放在寄沅脚前面:“在家记得穿鞋。记住了吗?”
“记住了。”
寄沅点头,有些不满意:“你像是在教训小孩子。”
商谨淮还蹲着,抬头看着她:“对啊,就是在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孩,总是让人操心。”
“那你操一辈子心好了。”
寄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就一直这样好了。他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豁然开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像是真的在看一个小孩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笑的时候,微微低头,那一头绒毛便全数裸露在寄沅眼前。她抬了手,犹豫片刻,将手放了上去,很轻很快地揉了一下。
商谨淮僵住,那一刻连表情都停滞了。
寄沅收起腿盘腿坐着,看他始终不抬头,眨了眨眼。该不会,商谨淮没有被人这么摸过头吧,不然为什么,感觉他的气息不太对劲啊?
“我……还有事情,先去处理一下。”
“哦。”
他也不看寄沅,低着头站起来迅速地转了身。大概是考虑到她刚刚心情不好,又听他说:“岁岁,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知道啦!”
看着商谨淮走出去,甚至还反手带上房门,寄沅没忍住笑出来。那些压抑的心情在现在完完全全得到释放,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们要时刻记住,面包和牛奶,总会有的。
开学在即,她不会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过去。寄沅伸了个懒腰,抖擞精神站起身来,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她要向前看。
袁妈已经在做饭了,寄沅在楼下喝了杯水,重新回到房间。
许淮声的回国班机已经定下来了,他问寄沅能不能去接他,被寄沅无情地拒绝了。这个家伙照例是一通谴责,觉得寄沅就是见色忘义、见异思迁的女人。
他的语音一条一条地弹出来,寄沅笑着听完,忽然想到了好玩儿的。
“许淮声,要不要我介绍我老公给你认识?”
“……”
对方好一会儿没回消息,许久,一条文字在微信界面弹了出来:“你觉得好解释的话,我不介意。”
寄沅眉心微挑,好家伙。
她转身走出房间,敲响书房的门。里面传来商谨淮的声音:“进。”寄沅推开门,露了一点出来,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商谨淮坐在书桌前面。
“岁岁,有事吗?”
他总是可以很好地拿捏她的喜好,比如,他现在抬着手支着下巴看她,那只手真的像是在挠她的心一样。
寄沅做了个深呼吸,憋着笑看着他:“阿淮,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好不好?”
“可以啊,岁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寄沅点头,这该死的完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