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
寄沅把两个食盒装进袋子里,拎着就准备走。
商谨淮抬眼看去,便是她即将迈出去的身影:“岁岁。”“嗯?”寄沅转身看他,他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但还是摆了摆手,对着祁桉道:“给她办一张出入证,然后送她回去。”
祁桉颔首:“是,先生。”
寄沅歪了歪头,这个人真的太喜欢把情绪收着了,无论是怎么样的情绪。明明他只要愿意表达,自己都是会多看他一眼的。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了,是不是他的一腔深情就这样掩埋。
“走吧。”她垂下眸子,觉得有些烦躁。
祁桉赶紧在前面带路,不敢多言。
在人事部办了一张出入证,职位的位置,祁桉想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这里填什么?”
寄沅瞥了一眼:“商谨淮的秘书。”
办证的员工看了一眼,想问又不敢问,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撞到了什么秘密。
录入系统之后,祁桉就把工作牌递给了寄沅。她看了看,满意地收着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以后进公司会方便很多。
等到了走廊,祁桉才微微颔首:“夫人,我送您回去。”
“不用,你去忙吧。”
寄沅摇头,没必要耽误别人的时间。但是祁桉看上去很为难,蹙着眉笑笑:“可是先生说了,让我送您回去。”
“……忘了。”
忘了商谨淮现阶段对于她,好像还是带了点“禁锢”的味道。
抬着手揉了揉额角,终究还是没再计较这个:“麻烦了。”
“不麻烦。”
寄沅看着窗外,一切都很熟悉,却又极度陌生。她其实也怀疑过,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又觉得,现在是赎罪也罢,她都愿意接受。
祁桉送寄沅回到佰陌园之后,就赶紧回了公司,这几日忙得很。
把两个保温盒拿到厨房,拆了放进消毒柜里面,这才上了楼。
燕肇寒发给她的文件,她还没来得及细看。
寄湘这个人,说起来该是跟她没多大仇怨才对。看着文件里的交易记录,寄沅的眸子越发的冷然,连眉头都皱在一起。
如果说每个月的五千元是寄湘给她生父的生活费,那么前段时间突然冒出来的二十万是怎么回事?以及偶尔出现的大金额转账。
里面甚至还有寄湘生父转给寄湘的大笔数目,可这些,都不该是他们两个人能拿得出手的啊!
寄沅把自己陷进沙发椅里面,嘴唇紧紧抿着。十指交叉在一起,而后垫在下巴底下,眸子始终盯着屏幕,她就这样陷入沉默。
“嗡——嗡——”
直到手机的震动将寄沅拖回现实。
她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未知号码,甚至连归属地都没有。可这样一条短信就躺在她手机里面,连文字都变得诡异起来:Year,随时等待你的回归。
眸子微微转动,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寄沅快速地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等到手机上显示“发送成功”,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石头终于落地。
燕肇寒发给她的文件,被她加密之后塞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文档,然后将自己的电脑清理一遍之后,寄沅把电脑给关上了。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吗?
重生前自己还说着报答商谨淮呢!
“噗呲。”
寄沅笑起来,怎么想都有些荒唐啊,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发生了,就有一定的道理在这吧。
她记得,最近商谨淮应该要出差才对,而且还是一去好几天那种。
其实寄沅并没有记错,此时正在办公的商谨淮正好跟祁桉说这件事情。
“准备一下,明天去M国。”商谨淮把刚签完字的文件放在桌角,将钢笔帽扣回去,整个人终于得以放松一下。
祁桉有些疑惑:“不是说不重要吗?”
商谨淮看了一眼祁桉,背过椅子去看落地窗外面。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辽阔,实际上也并不能看到很美的天空,因为这幢楼附近还有其他的楼。
他每日看到的,除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和数据,就是高楼和车流。
这样的日子,当真是……
累得很。
“不重要。”商谨淮点头:“给她一点时间,我也需要……适应。”
“是。”祁桉虽然不知道商谨淮说的适应是指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还是不问比较好。
商谨淮回来的晚,寄沅早早就回了房间睡了。袁妈担心他又没吃饭,于是就在客厅等着,又给他煮了一碗面条。
很简单的一碗面,薄薄一层金灿灿的油,上面撒了一些葱花。
他突然就想起早上寄沅做的那一碗。
“人呢?”
“先生,夫人已经睡了。”袁妈指指楼上。
“夫人?”商谨淮对于这个称呼,一时竟然也没反应过来。却见袁妈笑着捂住嘴:“夫人让我改口的,怕是觉得叫沅小姐到底还是生分了。”
“先生,其实夫人还是在意您的,您对夫人不要总是冷着脸,换了谁也不会觉得您喜欢她的。”这话袁妈真心实意,商谨淮总是冷着脸,实在让人不敢亲近。
袁妈在商家这么多年,说起来,都快记不得商谨淮笑起来是什么样了。
他笑过吗?
笑过的,那时候他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可是后来,化工厂的爆炸带走了他父母,从那以后,商谨淮好像就不怎么笑了。
大概是从那时候,商谨淮就从商家老宅搬出来了。
太久了,袁妈记不清了。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低着头将眼角的泪揩下,吸了一下鼻子:“先生吃完早点休息吧。”
商谨淮点了头,擦了嘴,而后往楼上走。
鬼使神差,他将手搭在主卧的门把手上面,轻轻往下摁了一下,没反应。果然是反锁了的,也不知道她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掀被子的习惯。
这一切,商谨淮不得而知。
他回了客房,可他不知道,在他试图开门的那一瞬间,床上的女孩子猛地坐起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这边。直到她感觉门外没人了,才安心地躺下去。
前世的一些习惯,还是很难短时间内改掉。
原本寄沅也想等商谨淮回来给他说一声晚安,可有觉得自己突然这样会很奇怪,便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