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颜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说实话,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做的是真的不错啊。只不过搠洲岛这地方,可没几个人有功夫闲下来品这个。
“沈家主当真不开条件吗?”
商谨淮把那份文件夹拿在手里,可内心似乎不怎么踏实。
生意人之间都是讲利益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
以前沈丘颜也这么觉得,直到后来遇到寄沅,其实有的时候,真的是可以不讲究回报的。
他垂下眼睑,嘴角挂起一抹肆意地笑容:“怎么,商先生这是上赶着给我送福利吗?”
“自然不是。”
“那便是了。”沈丘颜抬起下巴:“我呢什么也不要,条件就是刚刚的条件,你别忘了就好。”
他朝着门口看过去,阳光已经洒在了台阶上。这个时间估计寄沅早就起床了吧,他也该合计合计中午吃什么了。
“商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沈某就先告辞了。”沈丘颜起身,右手将咖啡往桌子里面挪了一下,收回手时扯了扯衣角。
商谨淮看了一眼,抿唇,随即张口:“多谢。”
“不用谢我。”他抬眸看了一眼前方,低头注视着商谨淮那张好看的脸,难怪寄沅前世不提出离婚,面对这样好看的脸忍忍也就过去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丘颜抬手揉了一下眉心:“不是我想帮你们,而是一位朋友拜托我的。”
姑且算是拜托过吧。
商谨淮闻言眉头却下意识蹙起,稍许缓缓松懈:“一位朋友?”
“也算是你的朋友吧,以后就知道了,我先告辞了。”沈丘颜摆了摆手,已经抬步往外走去。手里还拿着手机看消息,寄沅这死丫头说中午想吃叫花鸡,这不是为难他吗?
商谨淮低头又看了一眼文件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起了身往着前台那边走:“您好,结账。”
“嗯?不用!刚刚那位先生是常客,费用我们已经从他卡里扣除了。”
商谨淮点了头,拿着东西走出咖啡厅。阳光一下子洒在他的脸上,下意识眯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已经停了一辆红色的越野车。陆书蔚一只胳膊搭在窗上,侧着脸瞥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还不上车?”
“嗯。”
绕过车尾,商谨淮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文件夹被他搁在腿上,低着头拿出手机看消息,也不知道寄沅如今在做什么。
陆书蔚单手打着方向盘,左手将眼镜往上推了一下:“沈丘颜开了什么条件?”
“我们两个禁止参与抓捕。”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商谨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气时,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就是条件。”他打开和祁桉的聊天框,看了一眼祁桉汇报的事情,手指在手机上面敲击着。
陆书蔚沉默地开着车,左手撑住下巴,一时之间连他也猜不透沈丘颜这什么意思。商谨淮回完消息,这才抬头去看前方:“你怎么想。”
“至少暂时我们不是敌人,如此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寨子里,寄沅正蹲在水池边刷鞋呢,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抬起手背抹了一下鼻尖,有些茫然,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刷鞋。
覃筝在自己房间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双没穿过的拖鞋,她拎着鞋过来水池旁边,把鞋放在了地上:“你凑合一下吧,这是新的。”
“谢谢。”
寄沅瞅了一眼,快速地将两只光溜的脚放了进去。好在两人的鞋码是一样的,正好合脚,扭了扭脚踝,寄沅点头:“还不错。”
覃筝扭头看着水池另一边正躺在地上扑腾的鸡,又看了看好似没下过厨房的寄沅,觉得有些迷惑了:“这只鸡……你想怎么做啊?”
“叫花鸡。”
“你会做吗?”覃筝瞅着那只可怜的鸡,那是寄沅刚才在寨子里跑了半圈逮住的。
“不会。”坦然地摇头,寄沅瞧着被自己刷干净的鞋,终于满意地站起身来,反手锤了锤自己的腰背:“但我知道有人会。”
看着她嘴角牵起来的笑意,覃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该不会谁被盯上了吧。
沈丘颜回来时,寄沅已经洗完鞋坐在水池边杀鸡了。小姑娘面无表情地举起刀在鸡脖子上划了一刀,地上放着一个瓷碗,正好接住流下来的血。
一旁覃筝蹲在那里,面前水盆里放满了刚刚烧热的水。
两人这幅和谐杀鸡的场景,直叫沈丘颜眉头突突:“你两,整活儿呢?”
寄沅手上力道不减,抬起头看向沈丘颜:“等着你做给我们吃呢,你要觉得不够再抓一只来,我一起给剃了。”
小姑娘眼睛下溅上了一滴血,衬得皮肤白皙发亮。那双眼睛看人时气势很盛,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加上这行为,一时叫人发怵。
沈丘颜几步过去,弯腰伸手将那一滴血擦掉,轻声道:“猪网油我带回来了,荷叶就用芭蕉代替。你们歇着去吧,我来,女孩子少见血腥。”
“哦。”
寄沅低头,看了一眼歪着脖子瞪着眼的老母鸡,默默地抬起来递到了沈丘颜手里。她手里沾了不少,站起身到水池洗了洗。
覃筝就站在一旁看着沈丘颜,他熟练地给鸡放血,又去剃毛,好像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她都没见过。
“一直都会。”沈丘颜专心地给鸡剃毛,闻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你不知道罢了。”
是啊,只是覃筝不知道罢了。她转眼去看寄沅,女孩子洗完手就没理会沈丘颜,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手,把头发往身后一勾。只是她不知道,可寄沅知道。
似乎感应到什么,寄沅忽然回身看了一眼沈丘颜:“你以后想吃可以让他做,免得浪费了手艺。”
明明目光在沈丘颜身上,可这话却是对着覃筝说的。
女生微愣,些许诧异地看向寄沅。殊不知,沈丘颜正好抬头去看她,见她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便又低下头去:“她说的对,你以后想吃就找我,放心,给你打折。”
“你还想收费?”寄沅抬脚轻轻踹了一下他屁股下的凳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
“行,不打折,免费的!”
沈丘颜笑笑,不跟她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