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起的这么早?”
袁妈还在做早餐,见商谨淮已经穿戴整齐地下楼来了,有些诧异。
男人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一杯水下肚,他难受地蹙了眉头,须臾才放下杯子。
“袁妈,我不吃早餐了。”
“不吃早餐怎么可以啊?”袁妈一愣,赶紧在围裙上揩手,快步走出厨房。
商谨淮已经在玄关处换鞋,看上去面色并不好。袁妈忧心地瞧着,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先生,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没事。”
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商谨淮下意识朝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只不过安安静静罢了。他摇头,打开门往外走:“袁妈,给夫人准备早餐就可以了。”
她大概也快醒了。
商谨淮埋头出去,袁妈不解地看了一眼,还是转身回了厨房。
寄沅泡了个澡,才把心里的烦躁给压下去。她对着镜子擦头发,忽然想起那时候商谨淮给她吹头发,那双手从她的发丝间穿过,带给人无尽的缠绵和温柔。
可如今……
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
换好衣服,寄沅才走出房间。她侧头去看客卧的门,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手机,最终深吸一口气下了楼。
“夫人起了?早餐马上就好了。”
“嗯。”她走过来接水的地方,低头瞧了一眼被用过的杯子,有些愣神。袁妈转头正好看到,连忙解释:“那是先生早上用过的,夫人再拿一个吧。”
“他……先生呢?”
“先生已经出门了。”
“嗯。”原来他已经出去了,是害怕她见到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
寄沅垂眸,索性拿起商谨淮用过的那个杯子,放在那里接了水,捧着杯子狠狠地灌了几口。
原本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也不似原先那么干痒了。
她低眉盯着大理石台,一时不知道在回忆什么。直到袁妈再次叫她时,寄沅这才回神:“夫人,可以吃早餐了。”
“嗯。”
她把杯子放下,转身出了厨房。饭桌上只放着一人份的早餐,她忽而有些落寞,不自觉地去看商谨淮平时坐的位置。
大概是习惯了,原来不适应的感觉可以让人这么难受。
“袁妈,今晚我不回来,你跟先生说一声。”她戳了戳碗里的鸡蛋,只觉得索然无味。
袁妈毕竟经历的多,自然已经看出两人之间的问题,她小心地打量着寄沅。平日里一副清冷模样的寄沅,难得有了丧气的感觉。
“夫人,是和先生闹别扭了吗?”
都被问起来了,寄沅也不好不回答。她只是闷声点了头,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袁妈拍了拍手:“夫人,先生他可能只是不善沟通,只要你们沟通好,肯定没问题的。”
寄沅苦笑。
这不是沟通的问题,而是横贯在她心里的问题。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商谨淮,如果她面对的只是以前的商谨淮,那时候的他尚且不知道以后的寄沅会怎么对待他,一切的挽回都来得及。
可是现在,她面对的是经历了一切的商谨淮。
他什么都经历了,甚至和她一样回来了。
“我知道了。”她只能点头应下,内心却止不住逃离。
学校的论文选题是寄沅前世已经经历过的,所以相对而言也很简单。她匆匆赶完流程,就拿着一些资料回了宿舍。
前世,寄沅是在宿舍写完论文的。那时候她基本很少回去佰陌园,除了偶尔需要应付商家人,寄沅几乎不会去见商谨淮。
桌子上堆着一摞书,是江百微的。她把这摞书理了理,一本一本的放在江百微的书架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外面的阳光正灿烂,不拉窗帘的时候,太阳光会洒到宿舍的地上。
寄沅盯着出了会儿神,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
换做前世,遇到棘手的问题,她总是会求助许淮声。可是这件事,她无法跟许淮声诉说什么,而许淮声大概也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电话拨出去,寄沅稍许疲惫地趴在桌上。
“喂,怎么了?”
“能来接我吗,我在学校。”她闭上眼眸,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光明。
“好。去后门等我。”
沈丘颜起身,将外套一把捞到胳膊上。覃筝被他突然之间的动作惊到,侧身去看他,眼里有不解:“怎么了?”
“有事处理。今晚可能不回来,你记得早点休息。”他说完,迈着长腿走出去几步,忽然又回身去看覃筝。
女孩子朝着他点头:“我知道。”
却见男人又走回来,很快速地用手揉了一下女生的脑袋:“筝筝,照顾好自己。”
“……嗯。”覃筝被他的动作整的一呆,还是朝着他笑了笑。
沈丘颜这才放心地出门。
从许淮声的公寓打车去寄沅的学校后门,并没有花费过长的时间。他到的时候,小姑娘站在那里看着车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沈丘颜快步朝着寄沅走去,猛然间被她眼里的破碎震惊到:“寄沅,你怎么了?”
她收回视线看他,一瞬间脱力,朝着沈丘颜倒过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将她接住了,伸手探上寄沅的额头,格外的发烫。
“发烧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总不会一直强撑到他过来吧,这丫头该不会把自己烧傻了吧!
急急忙忙拦了一辆车,扶着寄沅上了车,沈丘颜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省医院。”
寄生远在第三医院住院,他还不想把两人弄到一个地方,不然乱了套。
寄沅是迷迷糊糊的,她只觉得额头忽然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忍不住抬手去抓。沈丘颜把她的手拍开,盯着她算不上好的脸色:“你想把自己整死吗?”
“没有……”嗓子哑的很,寄沅都快说不出话。
省医院很快就到了,沈丘颜没有迟疑,直接背着寄沅挂了急诊。也就好在今天人不多,很快就给寄沅挂了水,又喝了退烧药。
等到沈丘颜终于脚沾地坐下来,才累的喝了一口水:“说吧,怎么回事?”
她盯着自己的药水瓶,像是开玩笑一样轻声道:“沈丘颜,他也回来了。”
“什么?”
“我说,商谨淮他也重生了。”
“什么时候?”
沈丘颜原本淡静的眸子凝住,只觉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