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对跑在最前面的这个人说:“你就那么爱砍脑壳?”
这个人看了陈鲁一眼,哂笑道:“不爱砍,你这样的不砍白不砍,白砍谁不砍,砍了也白砍。”
陈鲁还是笑嘻嘻地问:“你知道我老人家刚刚说的四个字吗?你可要想好了。”
这个人已经忍无可忍了,朝团练喊道:“将军,这个大傻瓜,我真的受不了了。”
团练很平静地说:“那你还犹豫啥?干掉他。”
这个人点点头,脸上露出狰狞,对陈鲁说:“疯子,到了那边别怪我,是你自己疯疯癫癫的不想好。”
陈鲁一下子把头凑了过来,说:“我活够了,给你砍,给你砍。”
大家都懵了,这个人也有几分犹豫,团练喝道:“不行靠边,别人上。”话音未落,这个人的弯刀已经劈过去了。
咔嚓……砰……
啊……啊……
咣当……
这把刀砍在了团练的头上,就在砍到他的一瞬间,武将的本能使团练醒过神来。这个小子还记得打军棍的事,他想杀我报仇,赶紧扣动手铳的扳机,手铳响了,弯刀也招呼在脑袋上,两声凄厉的惨叫,双双毙命。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有人赶紧向里面跑去。陈鲁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搓着手说:“这事不赖我,这事真的不赖我,我老人家说过了,别惹我。”
很快,总督欢哥带着随员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同知山夫。这些人都惊讶地看着陈鲁。在他们的印象里,陈鲁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怎么在举手投足之间杀掉两员武将?
山夫走过来,抚胸一礼:“见过陈大人。”
欢哥不满地瞪了山夫一眼,说:“陈子诚,是你杀了他们吗?”
“欢哥,你这是在审我吗?问一下你的兵不就知道了吗?”陈鲁一点也没惯着他。
“士兵们刚才说了,他们也都糊涂了,明明是想杀你,却死了他们两个人,这又作何解释?”欢哥阴沉着脸色问道。
行了,自己说话露出了破绽,陈鲁立刻翻脸了:“欢哥,你特么的还要不要脸,我老人家是天朝使团副使。听你这话,杀了我就没事了呗?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我见了沙哈鲁,你的总督就当到头了。”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是两军阵前。他们已经打听明白,赈灾的天朝使团里没有陈子诚,这个人很难缠,而且和王上的关系非同一般。赈灾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有陈子诚,以他的性体,一定会高调嘚瑟嘚瑟。来游说他们的人信誓旦旦地说,陈子诚真的不在使团,他们才这样放心大胆地拿了人家好处,才敢觊觎使团大营的金银和粮食。
可是这又作何解释,陈子诚怎么从天而降了。欢哥在总督府,一直在关注战局,探马就像是陀螺似的不间断往回跑,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使团大营围得和铁桶一样,他陈子诚是怎么出来的?只有一种可能,他不在大营,从外面来的,直接来兴师问罪。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别怪我欢哥不客气了。他给手下的将军们使了一个眼色,人们包抄过来。
陈鲁判断,他们是想杀人灭口。但是陈鲁从中也判断出这是一个草包总督。但凡有一点点智慧,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官员啊。
如果是他陈鲁,一定把他热情地请到衙门里,想干什么还不是自己说得算吗?
这个人是哈拉章的亲戚,陈鲁心里门儿清,自己来往几次,没少受他的气,他陈鲁还是沙哈鲁的朋友,也能算是哥们儿。他欢哥都敢这样干,其他使团可想而知。陈鲁猜测,无他,使团的金银罢了。看起来他没少干这样的事,这是一个亦官亦匪的家伙。
走正规途径,陈鲁是搞不掉他的,这方面陈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这个家伙无疑是天朝和哈烈国最大的障碍。陈鲁曾经计划在回来的路上,刺杀他,现在看起来不用了,设计除掉他。
“哈哈……我老人家看明白了,你不杀掉我你睡不着觉吧?不杀掉我,我的使团那么多金银、粮食,你怎么敢拿呢?”
欢哥和周围的人使了一下眼色,大家都会意,欢哥明明在问他们:这样的人还能留吗?留下他,你们还想分那两车金银吗?还想要那四千石粮食吗?
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陈子诚,你应该还记得我,我就是……”
陈鲁看了一下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官员、士兵和百姓,是时候了,他赶紧打断:“不用介绍了,我老人家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你不就是欢哥的侍卫团练吗?就是他的一只狗罢了,你想干什么?打架我可不敢和你打。你这缺德带冒烟的,谁不知道啊!刨绝户坟,敲寡妇门,抱人家的独生子往井里扔,在人家的白菜心里拉粑粑,还有……”
“陈大人,请留口德。”是耶律强,陈鲁看见了,把他急得团团转,在这大雪天,头顶上冒着热气。陈鲁心里感动,这里还是有自己朋友的。耶律强官微职小,只是一个六品都事,说话没有分量。这是善意的提醒,不要激怒这个侍卫队长。
而陈鲁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想故技重施。果然,侍卫团练被彻底激怒:特么的陈子诚,你这么了解我吗?你是故意在黑我,也好,让你快快嘴,我要你的命。他拔出手铳,迅速装填铅弹,二话不说对着陈鲁连开了两铳。
一声惨嚎,一股鲜血喷出,雪白的地面上立刻流淌着粘稠状的液体,鲜血和脑浆浆子混合在了一起,雪立刻就化了,腾腾地冒起了缕缕白气。欢哥总督的脑袋被打得粉碎,一个眼睛被鲜血和脑浆子糊住了,另一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到了极致。眼睛里看到的不仅仅是恐怖,而是惊恐。
大家和刚才一样,醒过神来,这个侍卫队长心知有异,不敢再开第二枪,调转枪口向自己的大脑袋瓜子瞄准。在哆哆嗦嗦的时候,大家一拥而上,抢过手铳,是同知下的命令。他大喊一声:“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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