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听到这里,赶紧走进自己的大帐,乌兰正在吃饭,放下碗说:“小姐,刚才我把洗脸水都弄好了,等你进来洗漱,谁知道你倒直接吃上了,原来你可不这样,我想过去喊一声,那么多人,我没好意思去。现在洗洗吧,换上干净衣服。”
把纳兰说笑了,“我都忘了洗漱的事,你说对了,现在我是越来越糙了。那时候我总是笑陈大哥,这时候我算是理解了。你尽管吃饭,不用管我。”
乌云说:“咱们家老爷有你们经营着,我看比你都强。”
这是一种变相的夸耀,在夸纳兰,纳兰听着舒服。她不像原来了,她现在真的希望有人提起陈鲁,哪怕就是骂他也行。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思念。
乌兰看纳兰高兴,说:“小姐,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真的好想他。”
这很令纳兰意外,乌兰平时很少聊天,看起来她似乎在担心陈鲁,纳兰一下子沉默了。
乌兰明白,说到了主子的痛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你不想咱们家老爷吗?他到底去哪了?”
纳兰点点头,说:“想,怎么不想!就是不知道他去哪了,都说他做了寰宇十方的叛徒。”
乌兰没听明白,眨了一下眼睛,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了,继续吃饭。
纳兰换过衣服,赶紧作功课,她得抓紧时间,到了二更天以后,她就不敢呆在自己大帐里用功了。
她作功半个时辰,看看要入更了,对乌云说:“到二更天叫我一声。”说着和衣躺在床上,片刻时间,打起了鼾声。
乌云走过去,把她的靴子脱下来,盖上被子,自己到一边去收拾纳兰换下的衣服。
一阵梆子声,纳兰惊醒了,看到大帐的气窗上一片亮光,她吃了一惊,没顾上穿鞋,一声不吭,手提佩刀冲了出去。
在议事大厅的亲兵们看她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佩刀,都吓了一跳,说:“纳兰姑娘,你怎么了?”
纳兰看他们都很平静,放心了,但是有几分疑惑,问道:“为什么敲梆子?”
王大举走了过来,诧异地看着纳兰说:“起床了,这是起床的梆子。”
纳兰满腹狐疑,走到大帐门口,向外面看了一下,雪已经停了,太阳虽然还没出来,但是已经晴天了,天光大亮。
“纳兰,你怎么没穿靴子?”是李达。
纳兰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脚呢。喜子也出来了,说:“这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有邪祟来,纳兰姑娘一定要把他们痛扁一顿。”
大家都笑了起来。
纳兰说:“一夜都没事,怎么会有这个待遇?这是长生天在照顾我,竟然一觉睡到了亮天。乌云这个死丫头。”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吐槽。
议事大厅里的人们都感觉心里酸酸的,就连海寿也感觉不舒服,李达和他谈过了,知道了纳兰是一个修仙者,他对天朝的印象又恢复了正常。
李达说:“不要训乌云,是本使告诉她的,不要打搅你,好好睡一觉,有贼人来时再喊你。这样,你就基本歇过来了,我们也好赶路。”
纳兰的鼻子有些发酸,这李达对她真的像是父亲,她经常被感动,扭一下头,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乌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着纳兰笑,纳兰也笑了,指着她说:“死丫头。”
纳兰扎拽停当,走出中军大帐,东方放出了道道红光,已经到了卯正时分,早餐还没有搞定,大营内外还有人在进进出出,有的在弄柴火,有的在向大营里推水饮马。
大营里的雪已经被清除。纳兰看见外面的积雪,白亮亮的,她非常高兴,像一只快了的小鸟,跑了出去。
抬头看去,这个山岗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在蓝天下面,已经看不到天际,似乎和蓝天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看东面,太阳已经跳了出来,它放出的光芒照在白雪上,反衬着一道道光芒。这光芒似金似银,随着太阳的升高,反衬的光芒也在变幻着,五颜六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不知道有多少种颜色。
纳兰感觉自己已经沐浴在这五颜六色的光晕中,她陶醉了。
纳兰跪下,回头看去,大营升起的缕缕炊烟,直直地升入空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似乎和这些光晕混合在一起。纳兰在心里喊了几句长生天。
她享受了一会儿,想起了每次下雪的情景,陈鲁的音容笑貌,姐姐朵兰淡定的表情,三个人在一起多好啊!尤其是这样的雪景,陈大哥,姐姐,你们能看到吗?
陈大哥,我真的想你,我愿意做你的娥皇女英。
又是一阵梆子响,打破了纳兰的遐想,大营开饭啦,不能让别人喊自己,她虽然舍不得这里的美景,但是不得不回大营了。她手里捧着雪,在脸上细心地揉搓着,这是在漠北和西域的蒙古姑娘天生的本事。
洗完脸,她有把一捧雪放进嘴里,用手在牙上慢慢地蹭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身轻似燕,心情大好。她看见韩六儿在大营门口出现了,知道来喊她,赶紧回去吃饭。
纳兰不是一个细腻的女孩儿,这一次次变故,再加上朵兰的熏陶,她变得有些善感起来,但是她纳兰还是那个蒙古姑娘,善感但不多愁。
大寨已经拆的差不多了,一些官兵在拆帐饮马。纳兰快乐地唱着蒙古歌,跑进自己的大帐和乌云一起吃早餐。
纳兰刚刚吃了几口,议事大厅里一阵喧哗和惊呼声。纳兰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也速来了,在汇报着什么。纳兰看没什么事,转身就要回去。
“……工兵哨的赶紧报告给龙大帅,龙大帅怕有什么不测,在带兵巡视着,已经做好了列环形车阵的准备。”
纳兰明白了,又有人光顾了,可是这是白天,谁这么大的胆子?她狐疑地看着李达,李达示意也速再说一遍。
也速说:“纳兰姑娘,我们又被封了。”
纳兰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咱们的弟兄们也出入自由,怎么会被封呢?”
也速说:“是这样的,行人出入还可以,到底是几个人可以,我们还不知道,只是不准辎重和马、驼出去。”
纳兰满脸狐疑,沉吟了一下,说:“中使大人,没问题,你们先吃饭,我去看一下。”走到门口,早有人把大白马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