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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刻钟,闻达带人过来汇合。值令官在外面喊道:“请胡春百总到卯。”
胡春在里面装作听不见,也不搭理他们。这时外面又喊道:“胡春百总再不到卯,以违反军令论处。”
在大帐外面的也速问道:“谁的军令?现在胡将军手持令符、令牌,署理军营,还有哪个人能下命令?你是值令官,这都没弄明白呢,就在那里瞎咋呼。”
姚宝出列了,说:“哈大帅有令,他不在军营时,一切听从闻将军调遣。这可是大帅当着大伙儿面讲的,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忘了?”
也速一时语塞,这确实是自相矛盾,马上缓下口气来,说:“不知道闻大人集合队伍,有何训诫?”
闻达这才说话:“先列队,然后再说差事。他娘的,分了好几处集合,这还是不是一家啊?你们是不是要搞分裂?”
也速等人犹豫了。这时一个哨长手持令牌,出了大帐,大声喊道:“奉胡将军令,队伍立刻解散。”说完把令牌高高举起,也速的队伍立即解散,在附近观望。
其他士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是真将令,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是违令,真的就敢杀人。现在看,闻达的将令似乎成了山寨的。
闻达大怒,说:“也速,你胆敢不听哈大帅将令。”
也速也不理他,对还在那里列队的士兵们大吼一声:“你们敢不奉将令,想造反吗?”犹豫的士兵们就准备解散了。
闻达说:“可惜哈三对你们的恩情啊,他不在,你们就听任胡春他们造反吗?你们是不是想跟着他们一起造反?”
这时候有人反过来劝起闻达来了,大家簇拥着闻达走了,也就散了,没什么状况。胡春松了一口气,下令全部解散。但是,他是一个老兵,职业军人,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猜想闻达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吃过晚饭,他又加强了大帐的警戒。他不敢去中军大帐,他怕遭了闻达的黑手。到了二更天,又下雪了,哨兵们都蜷缩在哈三的大帐周围,姚宝动手了。
正好邻帐的鲁哈图去照料那几匹宝马,没等动身,看有人在游动,感觉不对,于是大声喝问。哨兵听到了动静,过来几人喝问姚宝。姚宝也不回答,率兵直接扑向了大帐。
哨兵赶紧放了两铳报警,又吹响了应急哨子。
但是这时姚宝已经冲到大帐门口,制服了几个哨兵,冲进大帐,用剑抵住胡春,抢走了令牌和兵符,然后把哨兵都放了。
这时闻达闪亮登场,带着五十多人接管了哈三的大帐,你们不是说老子的是山寨版的吗?让你们看看令牌在哪里?胡春的几个哨兵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这明明是兵变,有的赶快去报告李达,有的干脆拿起武器准备抵抗。
闻达手举令牌,高声喊道:“所有人都撤出这个大帐。”下令将士们用弓箭和火铳对着胡春的兵。其他一些兵再加上也速带兵又围上了闻达。还有一些士兵,已经完全懵了,不知所措,这时候只有一个地方可跑——中军大帐。
喜子安抚他们,就地解散,回帐休息,有的听令,回去休息,有的爬出大营跑了。喜子都看在眼里,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去一遍遍打探。
这边还在相持。胡春说:“闻达,我只知道你有些无耻,但是真不知道你竟然对朝廷不忠,对使团怀有二心。西行大计,毁在你手里,朝廷灭你九族。”
闻达说:“你少在哪里蛊惑将士们,王八蛋才造反呢。倒是你,屡次不听将令,把持哈大帅大帐,是何居心?队伍按常规训练,你为何不听调遣?”
胡春冷笑一声,不理他,向大帐门口走去。
闻达说:“你要干什么?”
胡春看有的士兵想拦他,又畏畏缩缩地看着闻达,胡春大喝一声:“让开。”士兵们一哆嗦,他走到大帐门口,手无寸铁的几个亲兵立即围上去,挡在胡春前面,他们怕有人下黑手。
胡春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说:“有认字的总旗和百户上来读一下。”
一个总旗走上来,向胡春躬身一礼,接过纸,读道:“军旅之事,暂由胡春负责,有不听令者立斩,李达。”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闻达走过来,问这个总旗:“你见过中使大人的字吗?”
“见过。”
“这个确实是吗?”
总旗又看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说。我想,这没人敢伪造吧,派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闻达说:“天使病着,连筷子都拿不住,还能写字吗?”
下面一片嗡嗡声,闻达一看,怕压不住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当大伙儿面撕掉了手令。
这时喜子已经知道了,他不敢把实情告诉李达。
喜子讲完,陈鲁怒火中烧,从心里又开始抱怨李达。喜子说:“陈大人,我们老爷喊你。”
陈鲁赶紧进去,李达已经坐了起来,说:“子诚大人,本使和你说一件正事。”
陈鲁看他说的郑重,还在想,哪天说的不是正事?赶紧挥一下手,喜子等人都退了出去。李达接着说:“你看见本使写个胡春的手令了?”
陈鲁摇摇头。李达说了一下手令的内容,然后看着陈鲁。陈鲁听完,感觉这个手令写的很模糊,应该注明哈三不在时。李达又加了一句:“听明白了?”
陈鲁恍然大悟,得了,这老头儿急眼了,要换帅,看起来已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陈鲁在这段时间也感觉到哈三作一个主帅还有些欠缺,但是他不能说:“大人,万万使不得,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出现两股势力,而且势同水火。现在看来,只有哈三还镇得住。一旦胡春掌纛旗,大家就会离心离德,互相掣肘、拆台。我们一路走来,战事频繁,到有战事时,我们能依靠哪个?大人三思。”
李达说:“子诚,说句实话,本使实在是不想用他了,我还以为你得举双手赞成呢?”
陈鲁明白他背后的意思,笑着说:“怎么会呢?说句实话,这种局面和我子诚有一些关系,我也很惭愧啊。”
“此言差矣,你都是为了差事,何错之有?你子诚的气度,本使佩服。那就先这样,合兵以后再做计较吧。今天的事怎么处理?那些开小差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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