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干在这里喊有什么用?”陈鲁打断了他的话。
“报官了,理问所当时就行文总督府,把他们截住。是先知显灵了,你们又回到了这里。我们不难为你们,交出陈子诚,我们不干涉你们。”
“好吧,你们这个要求不过分,我要问一下,你们认识陈子诚吗?”陈鲁还是用汉话问。
“扒皮认他骨头。”其中有一个人大声喊道,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教长回头看了一眼,摆摆手,转过头来说:“老爷,喊话的这个人就是医长的儿媳妇,那两个小丫头不便抛头露面。”
“那就好办了,你让那个妇人过来一下。”陈鲁喊道。
教长似乎迟疑了一下,那个妇人喊道:“好,我这就过来回话,只求你们主持公道。”说着走了过来。
陈鲁看了一下,差不多有四十岁了,个不高,微胖。陈鲁能在夜间视物,看她的脸上还有几个麻子。他心里暗乐,这个假陈子诚,把我的名声算是糟蹋完了,这口味也太重了,这样的人还至于杀人吗。
转而一想,阴谋就是阴谋,他在乎的不一定是不是美女而是要败坏陈鲁的名声。这是医长的家人,动静够大,也有足够的说服力。陈鲁还是用汉话问:“你确信他就是天朝的陈子诚?他有什么特点吗?”
通译翻译完,妇人哭了,说:“刚才我说过,烧成灰我也认出来他。他个子不高,脸上有麻子。还有一点,他不会说西域话,好像是能听懂。”
“你看我像那个陈子诚吗?”陈鲁突然改成了西域话,向这个妇人摊牌了。他心里在暗乐,这个假陈鲁和这个妇人倒是挺般配,也应该是挺和谐。
使团的人到这时候才明白陈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火儿心里佩服,不用着急,这件事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这个妇人向前凑了一下,脑袋摇得像一个拨浪鼓,连说不是。陈鲁说:“还有谁见过那个陈子诚?我说我就是陈子诚,天朝使团副使。你们把眼睛睁大一些看看,我有麻子吗?特么的,我老人家高个子,浓眉大眼袋,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把我说成是那么一个猥琐的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观看一下乡民的表情,大家一阵错愕,愣在了那里。教长先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两步,刚要说话,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大寨后面遇袭,这是有人向大营里投掷了火种。一瞬间烧了起来。
火儿急得直跳脚,大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瞎子,这就是天朝使团的副使陈老爷,你们有眼无珠……”说什么都没用了,人们已经听不见他在讲什么了,也不屑于听他讲什么了。他们面前只有所谓的仇人和大营里面的金银。
陈鲁看见一些大帐已经着火,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些乡民真够狡猾的。
陈鲁大喝道:“龙刚,不用管后面,胡春能应付得了,你就在这附近,有敢越线者,格杀勿论,我老人家到后面去看一下。”
龙刚就等着下令呢,一阵梆子响,将士们退到警戒线里面,龙刚示意火儿,火儿点点头,表示明白,把自己的两哨兵丁安排在前面,张弓搭箭,准备射箭。
陈鲁赶紧向中军大帐跑去,看一切无恙,转身向后面冲去。没有敌人进攻,只是一团团火箭向里面射着,三个大帐着火。胡春没下令救火,而是组织将士们张弓搭箭,准备战斗。
陈鲁非常赞同这种打法,这几个大帐眼见是不行了,救这几个大帐反而会给敌人造成可乘之机,损失就更大了。
这时老哨长走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和各位大人见过礼,说:“各位大人,小的有一个浅见识,敌人未必是想得到什么,很有可能就是来骚扰,这样下去,一晚上也不会消停的。应该在正门处派出将士们到后面打这些狼崽子一顿,打老实了,我们也就踏实了。”
胡春连连点头,看着陈鲁。好计!陈鲁也暗暗叫好,赞赏地看了老哨长一眼,看到的还是一脸巴结的笑容。这个人不寻常,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大师傅。
陈鲁说:“六子,去前面,把老哨长的这句话传达给龙刚。告诉他,便宜行事。”六子应声而去。
陈鲁看自己也没什么事,说:“老哨长,走,到我的大帐做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老哨长愣了一下,脸上显现出不自然的神态,点点头,跟在陈鲁的后面来到大帐,陈鲁告诉蛮台不要打搅他们,走进了大帐。有人过来点着蜡烛,退了出去。
陈鲁坐下去,老哨长躬身而立,一脸的诚惶诚恐,看得出内心很忐忑。
陈鲁说:“老哨长,你看上去有点紧张啊,我就那么让人怕吗?”说着笑了一下。
这笑是挤出来的,一点也不自然,几乎比哭还难看。老哨长看在眼里,报以谄媚的一笑。
“在军中多少年了?”陈鲁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老哨长一愣,他记得以前陈大人问过这个问题,但是不能不答,说:“已经快三十年了。”
“可是真不短了,都在哪个队伍里干过?”
“京师府前卫,后来又去了兵马司,反正都是做饭。这次随中使大人离京,做了一个哨长,但是不会做官。”
陈鲁和他每次交谈,有一个最大的感觉就是他在极力地避免使用词汇。
陈鲁说:“从京师走到这里,你立过很多功劳,中使大人有心抬举你,只是你的年龄有些大了。今天就咱们两个人,你就说吧,回到京师,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过外,中使大人一定会满足你。”
老哨长似乎松了一口气,陈鲁都看在眼里。
老哨长说:“多谢两位大人,我也没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大人们觉得小的做的饭菜还可以,那就是对小的最大的褒奖,其他的就不用了。”
这真是一个怪人,当兵吃粮,沙场征战,图的是封妻荫子,他好像没有什么兴趣。陈鲁又说:“回到京师,你差不多也该退役了,我老人家有一个想法,第一,你自己得有一个待遇,也好安享晚年。第二,你的儿子出来一个做事,别的我不敢保,一个九品文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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