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开始说话了,准备拜圣母的时候,看台上出现了骚动。
陈鲁已经看见,是金望和金朔,正在和金明争吵。金明挡在前面,两个哥哥气哄哄地往里面闯,还有一个晃晃荡荡的大袖子,这是被砍断手臂的那一个。
这时已经惊动了台上和新人,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沈梦挥一下手,过来一队士兵,朝这弟兄三个走去。
陈鲁一直盯着老蛤蟆,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把头转回去正襟危坐,再也不看金家兄弟一眼。
金家兄弟本来分成两派,正在争执,看有兵丁过来,又团结起来,和这些兵丁吵了起来,最后双方亮出兵器,剑拔弩张,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有人大喊显婆婆到。伴随着声音,那些有头面的弟子们簇拥着显婆婆走进大门。
所有人都跪下了,金家三兄弟赶紧飘过来跪拜。
陈鲁也飘下了云海,显婆婆也没停步,说着三兄弟:“你们是来给你们母亲道喜,就进去吃杯喜酒,想有别的事,趁早滚蛋。”
金望和金朔互视一眼,拜了几拜,飘了出去。金明站起来随着显婆婆向里面跑去。
陈鲁迅速靠拢过去:“今天可是你女儿大婚,你这当母亲的可不怎么样。”
显婆婆听见声音,停住脚步,优雅地回过头来,侧身道了一个万福,反唇相讥:“陈总制,这是你师父大婚,你是不是也来的不够早啊?还是本来就不想来啊?”
陈鲁最不怕的就是打嘴皮官司,笑道:“没见识了吧?国事为第一要务,私情永远都是排在后面的,要不然金朗都这么大了,父母才举办婚礼呢。哈哈……”说着不管显婆婆,向里面飘去。
显婆婆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血红。当初他们以国事名义拆散了人家的美满姻缘,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这是打脸,毫不客气地当众扇耳光,你显婆婆还有脸来参加婚礼!
还有刚刚发生的叛乱,你显婆婆怎么不顾国事?屁股坐到了叛军的那一边?还不是因为支疯子是你的老公。
这一切,她的大弟子显凤心里都清楚,在心里怪师父自讨其辱,陈子诚是嘴上能服输的人吗?
她看师父站在那里,判断她有退出的意思,赶紧说:“师父得抓紧了,陈总制这人是惹不得的,师父明鉴。”
这话在讽谏,听上去是在说这件事,其实在警告师父,不要和陈子诚为敌。
陈子诚开局就是冷嘲热讽,就是把显婆婆当成了敌人,退一步说也是对手。当然是因为支疯子,上一次不是陈子诚亲自出面,她显婆婆的屁股不一定坐在哪一边,最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陈鲁是一个不吃屈的人,他知道今天会遇见显婆婆,必须得让她明白自己的态度。
当然,这一切显婆婆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上一次支秋枫他们做得很过分,可是自己怎么办呢?帮助圣母打自己的老公吗?
显凤说:“师父,得快一点了,他们都在台上跪着呢。”
显婆婆强打精神,飘了过去。一路走过去,心里已经有数了,大家互相见礼。
寰宇十方尊长、尊者,灵界的大王都到了,其他各界的有得到消息的也赶来了。
显婆婆也专门给陈鲁见了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对我这个弱女子来说,没有什么国事、家事,我就管好我自己的事。到了那个时候也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微笑着坐在早已经设好的专座上。
陈鲁明白,也微笑着点点头。
别人听得如同雾里看花,但是这些寰宇十方的宰相们都知道。显婆婆在说,代言人的事她不再掺和,但是她自己保不齐要挑战。
她这是在向陈鲁表明态度,是一个不失身份、又服软的态度。
老蛤蟆说要给自己的新媳妇儿一个礼物,当沈梦宣布时,大家一片欢呼,整个庄园都沸腾起来。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老蛤蟆微笑着甩了一下头,手上多了一个绿莹莹的东西。
大家吃了一惊,全体差不多一个表情,接着就是一个动作,揉眼睛,然后又是同一个声音“哇喔”。
老蛤蟆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虾篓子。这都是几世几劫的人了,还这么有情调,把孩提时玩耍的东西作为定情物,这真是不可思议,老蛤蟆有一颗童心。
陈鲁已经领教了这个虾篓子的作用 ,在开天眼时,它们就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定是有人阻止他陈子诚开天目,想趁机干掉他。
虾篓子,不,是蛤蟆师父,果断出手,不但救了他的命,还帮助他开了天目。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的因果,自己扛着福祸。
陈鲁判断,虾篓子也弥补了田翁的不足,他不止一次想问一下老蛤蟆,总是无从问起。这是实实在在的隐私。
大家一阵惊呼,打断了陈鲁的思路,人们忽然不见了新郎和新娘。
正在大家惊异之时,两人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新娘的盖头已经揭掉。
支玛丽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她薄施脂粉,淡扫蛾眉,粉面桃花,双眉带蹙,明眸皓齿,光彩照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看上去像一个妙龄少女。
大家全部惊呆,还是金明的一声惊叫“母亲”唤醒了大家。大家看一下确实是支玛丽,又是一阵惊呼,把眼睛转向老蛤蟆。
他看上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还留着三绺短訾,但是皱纹都已经不翼而飞,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这才是天家法门。陈鲁记得对支玛丽讲起师父编虾篓子时,她的眼睛亮了。
这对有情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自己的爱情,他们几千年以来一直在默默地作着准备。
虾篓子是他们当初的信物,他们就把它带进了修为,返老还童,这是寰宇十方任何功法也做不到的。
虾篓子,我老人家服了你。陈鲁心里赞叹,在心里为两位新人祝福。
婚礼很快就结束了,陈鲁告诉了凡,九月二十八开始在使团上空护侍,直到他和朵兰回到大营。布置完毕,回到了哈烈城。
人界九月二十八五更天,陈鲁和朵兰都离开了使团,前一天晚上已经向李达说好。
陈鲁说的也算直白:“两位大人,子诚最近肝疾见好,想做个一劳永逸,另外的差事也想做个了断。这几天暂时离开使团,这里面已经护侍起来,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