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之后的相聚,总是有说不尽的话,折腾到了半夜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这一晚上,虽然爷爷奶奶对我也是关怀备至,可是就是简单地询问了一番,都还没轮到我亲切地问候他们两位老人家,就拉着漠泽和步涯家里长家里短的问候了起来。不过他们两老围着这两人也算了,一向识大体的母亲大人的眼睛竟然也一直来回地在这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这让我着实想不透彻。
最冷静的还是属我最亲爱的爹爹了,一直拿着糕点喂我和小毛球,当然喂小毛球还是要多一些,还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很多猪肉给小毛球,看小毛球那吃得津津有味的喜悦模样,我也庆幸,爷孙俩的和睦关系应该不需要**心了。
于是乎,我只能抱着有着身孕的薰儿和阿奈吃着糕点聊天,倒是哥哥,从一开始关切了我几句之后就是离开了。成家的人,总是会变地忙一些,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彻底接手家里的一切生意了。
曾经以为再次见到哥哥我会忍不住地扑到他的怀里,将这数月发生的所有的委屈以及伤心都给哭出来,然后等我哭完了,哥哥会一如既往地拍拍我的背轻声说:“阿拂,哭花脸好难看了。”然后我就会缠着哥哥一定要带我去城里的福满香请我吃八宝鸭,我一直都喜欢吃那里的八宝鸭,只是舍不得掏自己的零花钱。一旦有蹭哥哥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但是真的见到了,我只是朝着哥哥笑了笑,所有想要做的事情似乎都是昨日之事,许久不见,只想问一声你可安好,但是想来定是不差的。有着这样一个温婉的***,而且马上就要为人父,这样的喜悦即便是丢了一个妹妹也无法掩盖的吧。我想,在哥哥的眼里,我只是个让他头疼的妹
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认真地看着哥哥,没有注意到漠泽看向我的眼神,有着心痛,又有着酸涩。
在家里整整歇息了五日,这期间我也在家里的宗祠内行完了及笄之礼,这也就是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瞎胡闹了,因为我是一个大人了。可是这谁又说得好呢,反正与我而言,只是换了发型,至于其他,我实在无法一下子做出什么改变。
在这五日之内,以我娘亲和奶奶为首分成了两大阵营——步涯派和漠泽派。娘亲觉得漠泽稳重识大体,完全符合了她种种的招婿要求,是她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而我奶奶则更喜欢步涯,喜欢他随性不羁的性格,更重要的是步涯身上有很多的故事,他将自己那些捉妖的情节一致都编成了故事,这一下就赢得了奶奶的好感。
奶奶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以前爷爷每次跑完一趟回家都会跟奶奶讲外面发生的故事,也是因此,奶奶对故事的挑剔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而步涯的出现以及带来的故事,给奶奶带来了全新的世界观,即便奶奶心里明白这是瞎编的。其实,我怎能忍心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五日之后,漠泽和步涯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我带着他们去了福满香尝尝我期待了许久的八宝鸭,这个时候只能感慨三娘不在,如若三娘在的话定能将这好手艺学来。不过这也不碍事,等三娘来了再带她来就可以了。不过今天是瞒着小毛球出门的,上酒楼消遣这种事带着一只狐狸总是不太好,我们也只能吃完回来后给他带一只了。
酒楼里生意依旧很好,座无虚席,我们等了半晌才等到了靠窗的一个角落,三人施施然坐下后我按照以前的惯例仅点了一些我爱吃的,绝不多点不然就是浪费银两。或许
会有人觉着我实在霸道,既然作为东道主至少要询问客人想要吃些什么,其实真不是我自私,而是这两人实在别扭之极。
步涯说:“阿拂爱吃的我都爱吃,阿拂点就好。”
漠泽说:“我不挑食,只要给我来一份上好的龙井即可。”
于是乎,我就再也不管他们想吃什么了。
酒楼里有一位说书老先生,正在说如今动荡的时局,我看了眼窗外呼啸的寒风,也是难怪福满香今日的生意如此之好。此时正讲到不为我知之处:“周惠王使臣吃了闭门羹,虽然依旧赖在陈国定要见到陈王才会离开,可是书信却是连夜离开了驿馆到了周惠王的手里。周惠王是个文人,在诗书以及风花雪月上颇得造诣,可惜在治国一路上却是南辕北辙,因而拿着使臣传来的信笺来回拿不得主意,只好向国师求救。国师善于弄权,为人心机慎重,即便有救国之良方,可惜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生出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来。而如果一切都按照陈王所想继续,那么胤州的大一统也就不远了……”
我托着腮嚼着嘴里的鸭肉说:“其实如果真被陈国统一倒也挺好。”话音一落才惊觉说书先生此时停顿了下来,正端着一杯热水抿嘴,而整个酒楼大堂一片安静,大家都陷在时局的思考之中,这个时候,即便针落都能清晰可闻,因而我这一声嘟哝也就变得格外响亮。
大家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这赞赏并非是我的独特见解,而是我的胆量,不论外面时局如何动荡,但至少这里还是在周国的管辖之内的,我这样的一句话足以让我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了。漠泽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只能一脸苦色的趴下来说:“其实如果这只鸭子再肥一点就更好吃了。”
我知道,
我说的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而且真要被问罪的话,第一个该被拉出去问罪的就是这位说书老先生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畅谈**,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了。而我们这群听书的也会被当作同党给一并抓起来。
只不过如今乱世,大家都有了朝不保夕的感觉,姑苏城的父母官又是个难得的大清官大好人,所以这方面的管制自然也就松了不少。
说书先生喝完水微笑地朝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继续说:“然而其他六州怎么可能眼看着胤州统一让陈国一手坐大,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沙州的北夜国。北夜国和我们周国历来相处良好,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一旦陈国狼子野心实现,好战的陈王会放过北夜国吗?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即便陈国不攻打北夜国,但是两者边界的摩擦必定不会少,也是因此,北夜国必须阻止陈国的狼子野心。”
有一人出声问道:“陈国的算盘岂是这么容易被打破的,北夜王又有何能力阻止陈国呢?”
又有人出声:“那也不然。北夜世子赟广得贤良美名,而且颇具有治国领兵之才能,是现今诸位国家世子之中不可多得的治国良才,若有他出手,阻止陈国倒也是不可谓不可能了。”
说书先生轻轻咳嗽了几声,顿时满座哑然不再有人说话,而说书先生则是继续:“方才贤士所说不差。世子赟遣人飞信给周惠王,宣称可以派遣精兵五万前往前线支援,而且还会派兵三万前往秦国扰境,而前提仅是周国要与北夜签订十年友好盟约,互帮互助。周惠王没有思考就答应了此等协议,而这则消息本就未有隐瞒,大张旗鼓地传遍了中土大陆。陈王终是按捺不住了,至于陈王会如何作法,还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提着暖炉
离开,福满香的人也是瞬间空了下来,而此时我也已经叫了第二只八宝鸭,正非常认真地将里面的青椒丝挑出来,漠泽说:“小白,你对这个有何看法?”
漠泽是个心怀天下之人,虽然他对那些大街小巷的儿女私情也是格外的感兴趣,丝毫不亚于对**的关心,但是若真要给两者起个秤杆,两者那是相平的,所以硬要说最的话,两者都是之最。一般漠泽这样问的话,都是他要发表看法的时候,而我也着急着将青椒丝挑完之后可以吃鸭子,所以很是配合他:“小女子才疏学浅,能有什么看法,要不你跟我们说说?”
步涯也点了点头,他从来只关心人和妖,对这大陆上的事情还真不是特别关心,即便今天少了一个国,或者多了一个国,他可能也会后知后觉才知道。
但是今天我似乎猜错了漠泽的用意,他的脸色变得严肃看着我:“前不久你不是在跟我学习一些兵法谋略吗?这是最基本的实践。”
我抬起眼睑看了看他,前不久我不过是一时好奇说说,他也没教我多少,如今就这样摆起谱来让我不是很乐意,最重要的是,他打扰了我吃鸭子的心情,不过他随后立马补充:“我就问问你,对世子赟的看法。”
我咬着筷子想了半天然后继续挑着青椒丝说:“世子赟我听说过。我父亲当初继承家里的生意的时候,跟随爷爷也去过了很多地方,其中北夜国便是父亲常去的一个国家。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关心的是北夜国哪里比较好玩,哪些东西比较有特色,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说世子夜赟是个不可多得之良才,北夜得其做太子,至少还能昌盛百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方才听老先生一说,这个夜赟确实有点真才实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