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梨花看到凌小晴还窝在家里,忍不住大喝道,“那个瞎眼的刚走,你赶紧跟上吧,你既然已经嫁出去了,就不再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也看到现在家里的情况,你爹跟你弟弟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没有你的饭。”
这家人凉薄的性子算是让凌小晴大开了眼界。她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当下便道:“这可是你们说的,以后若是我过得好了,可别再没脸没皮地贴上来!”
“娘,你看她说的什么话!”
熊梨花果然怒了,“给我滚出去!”
凌小晴也没留恋,迅速溜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件衣裳,脚底生风地离开了凌家。
这下可好,也不知道出了这个村是什么地方。凌小晴思忖着,总归不能在这里耗着,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
走出没多远,她眼前就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骆以泽和巴水仙。
她有些意外地走上前,道:“你们……在等我吗?”
巴水仙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想搭理她,骆以泽则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小晴,我原本想着,若是你留在凌家,我便跟我娘亲离开这里,既然你心中惦记着我,骆家虽然败了,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日后,我定然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凌小晴一脸懵逼,不是这样的啊……
可她看着骆以泽那双空洞的眼,再看着他明显的满脸感动,那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她心道,好歹也败了天地,如今自己无处可去,多个人照应,还是个帅哥,也不是什么坏事。
三个人最后停在了一处废弃的老宅子面前。那是骆家以前在这里的地产,多年来无人修缮,就慢慢破败下来。巴水仙道:“好了,咱们就暂且在这里安顿下来,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我就不信咱们还过不好了!”
骆以泽捏了捏凌小晴的手,凌小晴回了他一个微笑,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反握了一下他的手。
那旧房子,是彻底不能用了。仅剩的几根横梁也摇摇欲坠,一副要掉下来的样子。凌小晴到了这会已经接收了现实,像原来那样佛下去,自己怕是迟早会饿死。没有办法,只能自谋生路。
想到这里,她就挽起了袖子,到村子里找人借了工具,上山砍柴,预备先把房子造起来。
支使巴水仙干活……她想都不敢想,这骆以泽呢又是个瞎子,她想来想去,这个家里,怕是只能靠自己了。也罢,求人不如求己,凌小晴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找了一棵粗细合适的大树,砍下了第一斧子。
好在年幼时,家里就时不时地送她去参加各种夏令营,既愉快地度过了童年,各种生活技巧也学了不少。凌小晴越砍越来劲,眼看着面前的大树已经摇摇晃晃,她用力砍下了最后一斧子。伴随着嘎吱一声响,那大树轰然倒塌,惊起一地尘土。
凌小晴得意地抹了抹鼻子,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笑声:“小晴真厉害。”
凌小晴猛地回头,骆以泽就站在她身后,一身喜服不知蹭到了哪里,还被树枝刮破了些许,脸上也有一些脏污,显然是一路跌跌撞撞找过来的。
她心一紧,“你怎么来了?”
她想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却被他握住了手。骆以泽轻轻地摩挲着她因砍树而火热的手,道:“小晴你累不累?这些活本该是男人做的,娘子在此出力,我怎么能闲着?”
“可是你眼睛……”凌小晴住了嘴,却见骆以泽仍是笑吟吟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没说完的话,“无妨的。小晴在哪,我就在哪。”
凌小晴没来由地眼眶一酸。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她从来也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感觉,自然也没有体会过,被一个男人这样放在心上牵挂着,是什么滋味。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长相,他若不是双目失明,该是怎样一个迷人的男人啊。那样的活,或许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和他一同站在这里了。
他会对着另一个女孩嘘寒问暖,帮另一个女孩揉手,改衣服,无声陪伴。凌小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又酸又软。有那么一刻,她忽然不怪凌小花了。
“小晴,你怎么了?”
凌小晴仰脸眨巴几下眼睛,逼退了眼中的酸意,笑着道:“既然你不肯走,那你就帮我把树扛下山吧。”
“好。”
他说完这一句,弯下腰便开始摸索,等摸到了倒地的大树,他轻轻松松地将树扛了起来,转身道:“娘子,我先把这颗送回去。”
凌小晴惊讶地睁大了眼,道:“你看不见,我给你带路。”
“不用,方才上山,我已经记得路了。”
他转身就走,虽然时不时地空出手去摸索,但脚步还是轻快矫健的。凌小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压下心里的担忧,捡起斧子,更加卖力地砍起树来。
骆以泽的行动力出乎凌小晴地意料,他非但平安地把树送了回去,还很快就回到了山上。若不是那双眼睛始终双目无神,凌小晴几乎要怀疑他根本就是装的。
两人忙活了一天,这一天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在山上摘了好些野果,凌小晴和骆以泽一道有说有笑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