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突然朝祝姚呼救,让全场人都傻了眼。
谢依儿红唇一勾,嗤笑一声,“这可真真是热闹了……”
赵峻椼眼底掠过一丝异色,看向她,没有吭声。
祝姚脑海中有些发懵,一瞬间缓过神来,皱眉看着那宫女,“你为何与我求救?我认识你吗?”
那宫女边哭边拜,“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让奴婢把人偶扔在那儿的吗?”
“我让你扔的?”祝姚简直要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让你扔在那儿,自己害自己?”
对啊,这根本说不通啊。
那宫女跪在地上直起腰身,一手擦了擦眼泪,肩头微颤着,“郡主是让我陷害世子妃的,奴婢实在不愿……郡主!收手吧!皇上英明,若是此刻认罪,一定会从轻处罚,郡主,奴婢求您不要执迷不悟了,都招了吧……”
皇上坐在台上,看着这一幕,脸色越发阴沉,食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一下比一下间隔要长,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陷害我?!”谢依儿脸上显出怒色,冷笑一声。
“难不成还在为俊衍的事耿耿于怀?强扭的瓜不甜,你已经逼着我在众人面前给你道过歉了,还不解恨?现在要置我于死地?!祝姚,你好歹毒的心!”
周围人纷纷叹道,“原来如此……”
这平阳郡主心思还真是深沉,险些将他们这些文武大臣都糊弄过去了。
谢尚书乜向祝姚,“平阳郡主,听说之前在太学府曾经说过‘人证不可信’这种话,老夫斗胆在此说一句,自古无风不起浪,若是人证都不管用,那敢问朝堂如何断案?”
祝武双眉怒竖,“谢尚书,人证有时确可作假,姚儿说这话也并不全无道理!”
“这宫中这么多人,为何这宫女偏偏指证郡主,难道这点就不值得推敲吗?”
“谢尚书,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不劳提醒,这是自然。”
祝姚视线从眼前的宫女身上,移到谢依儿、谢尚书脸上。
这些人,巴不得让她早点归西啊……
她微抬下巴,看向谢尚书,“谢尚书此言,可是为这宫女做保?”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要为这宫女做担保?为她说过的话负责?”
祝姚说着,朝前踏出一步,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竟让谢尚书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心底升起一丝怵意。
“郡主这是威胁老夫?”
祝姚笑了一声,“既然谢尚书不敢为这宫女做保,就不要乱说话,事情没搞清楚前,不光是我,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
“这、这是什么混账话!难不成你连皇上跟国师都怀疑了?!简直大逆不道!”
衿玉忽然开口,“祝姚只是说有嫌疑而已,谢尚书不必太过紧张,而且……今日多言犯忌,衿玉劝在座各位,还是少言为妙。”
无梦坐在高台上,听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手半撑着额头,眼角斜飞而起。
皇上侧头看他,“国师因何发笑?”
无梦笑道,“臣这弟子,好似终于要懂事了,臣一时开心,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懂事?”皇上摇摇头,目光落在衿玉身上,眸光深邃,“只怕还早的很呐。”
无梦道,“再晚,那一天也总会来临的。”
“国师不该期待那天早点来临的。”
无梦笑笑,叉开话题,“这人偶一事,皇上相信那个宫女所言吗?”
皇上一手轻敲扶手,口中喃喃道,“那要看他们如何让朕相信了……”
有了衿玉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场中声音果然低了下去。
不得不让人感叹,国师一脉强大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祝姚在红毯上绕着那宫女来回踱步,“你口口声声说受我指使,那么想必,我与你关系极好咯?”
那宫女点了点头,“郡主先前对奴婢极好的,所以奴婢也不想郡主此番一步走错。”
“说的真好,那么请问,我府中所住的院子叫什么?你既然与我关系极好,那么想必应该清楚。”
那宫女顿时一慌,连忙叩倒在地,“奴婢不知,郡主从未与奴婢说过王府中事,想必是有什么顾虑吧?”
“顾虑?即便我有顾虑,也不会不告诉你我所住院子叫什么吧?”
洛英姿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缀锦园!”
祝姚打了个响指,“不错,你瞧见没?真正与我关系好的,可是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你对我一无所知,就在这口口声声说受我指使?就算要陷害人,也麻烦你做足了功课再来,免得出来丢人现眼闹笑话。”
那宫女一咬牙,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奴婢身份低贱,郡主怎会跟我提起这些,若是想趁此机会羞辱我,郡主只管说便是……反正这害人的勾当,我是绝不会做了。”
她说着,掉头跪向皇上,“皇上,奴婢受平阳郡主指使,诅咒北狼国使臣,先前郡主给使臣下的药,也是托我事先找好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奴婢眼下认罪,还请皇上从轻处罚!”
宁王趁机推波助澜,“祝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祝姚眯起两眼,“若只是如此,我绝不认罪。”
那宫女抬头,说出一句话,掀起万丈波澜!
“我有证据!”
皇上当即眼皮一跳,“哦?既然有证据,那就好办多了,呈上来吧。”
那宫女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双手奉上。
“这是郡主从我这里拿走的药,我怕东窗事发,所以偷偷留了一份,以洗清自己,望皇上宽大处理。”
“太医,拿去比对。”
太医起身,与先前那酒比对了一会儿,站出来双手一拱,“启禀皇上,成分确实差不多。”
祝姚瞪圆两眼,“怎么会……”
谢尚书眉眼舒展,“平阳郡主,人证物证俱在,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祝武心急如焚,万万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引得祝姚要万劫不复,朝着上方又是一磕头,“皇上明察,这是有心之人在故意陷害!”
“故意陷害?祝武,你当在座的文武大臣都那么闲吗?”谢依儿开了口。
祝武朝她看来,怒目圆睁,“谢依儿……”
他曾经喜欢的人是她,祝姚的好友也是她。
现在落井下石是她,趁机泼脏水也是她……
他祝武真是瞎了眼了!
头顶上,皇上的话再次飘下。
“来人,将祝姚打入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