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接弓!”
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一张弓从高空抛出流线弧度。
云策飞身一跃,在空中一个干净利落的鹞子翻身,一把将长弓握住,脚下在空中猛踏两下,竟然无端借力,翻身落在远处马背上!
场中刹那鸦雀无声!
反观众人,个个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马背上那道矫健身影。
早就听闻云策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才真正将那传言信了。
“哼,不过会些拳脚功夫而已,若要登得储君之位,还差得远。”
祝姚瞟了一眼旁边的祝欢,视线重回云策身上,摇头一叹道,“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祝欢白了她一眼,没多说话。
一双眼眸印着马背上的身影,双手在阔袖下交叠,紧了紧,又无奈松开。
一旁云霄利落翻上马背,一手持弓驱马上前。
“二弟身手了得,沙场多年倒是没白呆。”
云策道,“哪里哪里,犹记当年大哥百步穿杨,还训练出一支骑射精兵……”说到这儿,他忽然语调一转,“忽然想起,我在回京之前,路上遇到一行黑衣人刺杀,那些人骑马射箭,箭法精准,倒是跟大哥的精兵有的一拼,只可惜寻不到人,否则抓来跟大哥的人对阵一番,一决雌雄。”
对面云霄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一手绕紧马缰,朝前踱出两步,“此事我已经听说,并向父皇申请彻查此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给二弟一个交代。”
云策嘴角笑意缓缓收敛,“如此,多谢大哥了。”
“三局两胜,跟小时候一样,输了的,答应赢了的一个要求。”
“好!”
祝姚啧啧叹了一声,“这要是说让另一个退出储君竞争,是不是也得答应?”
旁边祝欢接话道,“是的。”
“没想到未来储君一位之争,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决出胜负?”
“并非一决胜负,只是这么多人看着,难免会有人对输掉的那方失去信心,”祝欢双目精芒闪烁,脸色有些严肃,“云霄这招釜底抽薪,倒是狠。”
祝姚不予置否,左右搜寻祝武的影子,两大殿下骑射切磋,怎能少了他?
左右四下看,却不见祝武影子。
她心下咯噔一声,继而在人群中寻找谢依儿,仍旧没找到。
而且先前在这儿的衿玉,也不见了身影。
祝姚额角太血样突突直跳,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像是突然打翻的墨盘,洒了满地。
不顾祝欢,转身掉头便往回走。
后花园内只剩几个奴仆婢女,所有来客几乎全都去了校场看两位殿下骑射比试。
空荡荡的,祝姚一眼望去,不见祝武,心又往下沉了沉。
叫住一个奴婢,开口问道,“可有瞧见我哥?”
那婢女摇了摇头。
一连问了几个人,皆是如此。
祝姚越来越急,眼中忧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脚下生风,穿过拱月门,冷不防眼前人影一花,跟雨霖霖撞了个正着。
“霖霖?!”祝姚连忙扣住雨霖霖肩头,“你可瞧见我哥哥了?”
雨霖霖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方才去净手,没看着祝武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那你可瞧见谢依儿了?”
“……也没。”
祝姚脸色越来越难看,“祝武一根筋,怕不是又被谢依儿给勾引走了,万一干出什么蠢事……”
雨霖霖抿了抿唇,眼底淌过一抹黯然,旋即安慰祝姚道,“先别乱想,你我分头先找人吧。”
“好!”
祝姚径直朝前,越走越快,迎面而来的风有些许冷意与潮意。
头顶乌云缓缓压了过来,将地上折射的日光尽数笼罩包裹,整个京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金色。
祝姚心头的不祥之感,也如同这浓得化不开的铅云一般,沉沉的压在心尖。
方才看的笼统,现在仔细一想,骑射场上,云安也不在。
若是不知道昨夜谢依儿说的那番话,今日这些人不见她或许还不会放在心上,但偏偏知道了,忧虑像是泛滥的洪水,收也收不住。
她越走越快,最后在走廊上跑了起来,口中高呼祝武名字。
“小妹?”
忽然一侧传来一道粗犷的男音,祝姚脚下蓦的一顿,倏地回过头去。
祝武就立在不远处,眼中诧异茫然的看着她。
“哥!”
祝姚一个箭步朝他冲去,双手扣着他结实有力的双臂,上下查看。
不见有伤,心下安定。
“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又跟谢依儿见面了?”
祝武有些心虚的别过脸,手在身侧垂紧,好半晌弱弱道,“……是见了一面,哎呀,是最后一面,你就别问了,日后我跟她桥归桥路归路,这下你放心了吧!”
祝姚有些不信,追着他眼睛看,“真的?”
祝武站定,扭头迎上她的双眼,悲痛且果决,“是,都说清楚了。”
说完,大步朝前跨去。
祝姚松了口气,看着祝武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举步要跟上,忽然见祝武方才来的方向,好像是陈婉容院里。
疑惑了一下,没有深想,跟上了他,前往骑射场。
“衿玉哥!”
祝家兄妹二人走着,忽然见云安从前方跑来,边跑边唤衿玉。
祝姚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仿佛没看到她,跟着祝武继续往前走。
云安上前扣住她手腕,“平阳,你可瞧见衿玉哥了?”
祝姚摇摇头,就往前走。
奇怪的是,云安这回竟然没攥住她,任由她离开了。
若是换成以往,必定要百般纠缠一番,再给她些许难看。
祝姚心头升起一团疑云,但看祝武走远了,没时间深想,赶忙跟上。
云安立在原地,看着祝姚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片刻之后,一抹白影在她身后缓缓走来。
“公主?听下人说你寻我?”
“衿玉哥!”云安眼前一亮,朝他快步走来,眼中带着几分忧色,“是陈小姐让我叫你去她院里,说是身子不舒服,听闻国师有良药……”
衿玉眉心一紧,“师尊未曾予我良药。”
“我也不知,陈小姐非要你去,衿玉哥,不如你就过去看看吧?”
衿玉犹豫了,“孤男寡女,恐不合适。”
“我跟你同去,就不是孤男寡女了,走吧?”
“那……好吧。”
两人结伴去了陈婉容院中,云安轻叩房门,那门竟自己开了。
“咦……难不成方才有人来过?”
云安迈了进去,下一秒,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