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云安甜美的脸一点点变成青色,祝姚心里偷笑不止,表面上还是安抚了一句,说衿玉并没有别的意思,国师教导严格,不许污言秽语,公主还是不要乱想了。
云安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向衿玉,笑颜如花。
“衿玉,我相信你不会说这种话,但是这种词汇,你是听谁说的呢?”
祝姚略微紧张的看了衿玉一眼,心里敲着边鼓,面上仍然装的云淡风轻。
衿玉神态仍旧,“只是看到你,便想起了这个词。”
这一句骂人的话,用他的语气神态说起来,竟然让人觉得像是在给某个少女表白……
祝姚心里直呼,高!
云安面上飞霞,含羞带怯,“你可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
衿玉一脸茫然的看向祝姚。
不想再看云安在这腻歪,祝姚给衿玉递了个眼神,“衿玉,马上授课了。”
她如今可是衿玉的半个师傅,说话还是很管用。
衿玉一听,颔首应了,举步跟上,将云安一人扔下。
“哎,衿玉,等等我啊,我一个人害怕……”
衿玉脚下没停,隐隐还见加快了几分。
授课时,祝姚看着自己桌案上的画,心里喜滋滋的。
眼角余光瞥了衿玉方向,见云安不停的凑近衿玉,小声与他说着什么。
隔着老远,祝姚都能感觉到衿玉忍耐快到了极限。
等下课钟声一响,衿玉便起身,连人带桌子,搬到了祝姚身后。
云安前面空出来一大块,顿时尴尬无比,两眼似是尖锐的冰刺落在祝姚身上。
赵峻椼看着衿玉的身影,视线缓缓落在祝姚身上。
即便垂了眼,也能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唇角。
长眉一挑,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起身踱步到衿玉面前,“太傅说让你换到此处了?”
衿玉道,“太傅先前说过,可自行挑选座位,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最开始,现在还随意换位,岂不是乱了套?”
祝姚叹了一声,“太傅都没说的事,世子倒是关心的紧……”
赵峻椼瞳孔缩至针眼大小,“你什么意思?”
祝姚双手合十,撑着下巴仰头看他,小脸俏丽,“没什么意思啊?就觉得你好像敦煌莫高窟……”
寒星楞了一下,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仲玉泽连忙将他拽去,耳语一番,也哈哈大笑。
二人勾肩搭背,直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旁人看了皆是满脸茫然,面面相觑。
周遭嘈杂声起,依稀可听见“什么意思”,“他们在笑什么”,之类的话。
赵峻椼被这刺耳的笑声激怒,转而瞪向寒星。
“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你还没明白吗?”寒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旁三皇子一摇扇,“峻椼,敦煌莫高窟里最多的是什么?”
赵峻椼一怔之后道,“壁画……”
两个字脱口而出,顿觉哪里不对,回过神来一看,祝姚低着头,肩膀轻轻颤着。
“祝姚,你……”
正要发怒,旁边一只柔软的手包裹了他,将他一腔怒火容下。
“峻椼……”
侧头一看,竟然是谢依儿,四目相对,她微蹙娥眉,冲他摇了摇头。
与国师一脉作对,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上次祝姚一口说出她与玄月殿勾结,她虽不相信是赵峻椼透漏,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让赵峻椼跟祝姚再有牵扯。
那边,云安插嘴道,“祝姚,即便定国王府实力非比寻常,但你也不该这般说宁王之子吧,咱们可都是同窗啊。”
“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定国王前段时间夜里席卷京都,闹得人心惶惶,公主难道不怕吗?”
听谢依儿说完,云安有些不安的咬了咬下唇,两只大眼水汪汪的望着祝姚。
“平阳,你不会介意吧?”
平阳笑道,“当然不介意,我爹只是做了每个父亲都会做的事而已,倒也不必沦为大家闲余饭后的谈资。”
她有意无意的看向庞康,“若是在座的某一位被人暗杀生命垂危,我相信你们的爹娘,也会做出与我爹一样的举动来,当然,有些人没有爹娘,那就当我没说。”
三两拨千金,将云安跟谢依儿嘴里的定国王府手眼通天,转变成了一个父亲的慈爱,引起了其余人的共鸣。
长乐双手环胸,高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若是我出了事,我爹爹只怕比定国王还要威风!”
祝姚看了长乐一眼,暗自摇头。
长乐这个傻白甜,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完全不知道,不过这么一插嘴,反倒替她解了围,她该谢谢长乐才是。
云磐道,“我也觉得,定国王真性情,一夜铁蹄席卷,京都的治安明显好了不少,父皇都没有说什么,大家也别再旧事重提了。”
云安幽怨的看了云磐一眼,上前抱了他的胳膊。
“三哥这是怎么了?感觉喜欢平阳比喜欢我还要多……”
云磐笑笑,揉她发丝,“说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丫头也别胡思乱想了,乖。”
“没想到猪妖的靠山真是多啊,什么时候三皇子的大腿也让你抱上了?”
庞康从桌上跳下,被赵峻椼瞪了一眼,眉眼中升起一股戾气,一脚踹翻了一张桌椅,后面的桌子哗啦啦被压倒一片。
“真是让人不爽啊。”他抬手,在人群中一一扫过,最终定在一个胖子身上,两眼一眯,嘴角勾起嗜血笑意,“你,跟我出来。”
那人祝姚有点印象,叫谈长东,爹爹官居三品。
身形肥胖,人还有点胆小,经常被人欺负。
眼下,成了庞康泄气的对象。
“我?不、不要……”
谈长东吓得浑身打摆子,但庞康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权利,见他不动,直接一脚踹开一条路,亲自上去抓人。
衿玉站起身,“他说不,你没听到吗?”
庞康一手放在耳旁,“啊”了一声,一手揪起谈长东的衣领,“你告诉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子,你刚刚有说不吗?”
谈长东额头上豆大的汗直往下淌,看看衿玉,又看看庞康,不知该如何抉择,口中磕磕绊绊道,“我、我……”
“若你不愿,我便帮你。”
看谈长东有些许松动,庞康攥着他衣领的手又紧了紧,另一手拍了他肥肉横生的脸,“小东西,你可想好了再回答,你确定他能每次都救到你吗?”
谈长东眼中那点希望逐渐熄灭,紧攥着的拳头无力的垂在身侧,“我……跟你走。”
没过一会儿,庞康神清气爽的回来,谈长东跟在他身后,鼻青脸肿,走路也一瘸一拐。
庞康抬手,直指祝姚衿玉,手比大拇指,反冲脖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祝姚脸色阴沉下来,他哈哈大笑,随手抄起个板凳在桌子上砸的粉碎,“痛快!果真人生当如此才对!”
祝姚盯着他,脸色一点点铁青。
上一次生命垂危,就是拜他跟赵峻椼所赐。
这笔账,她可没忘。
接下来,就一点一点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