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甩着的尾巴一顿,愣怔看着面前虚弱的男子。
难道说,他这几夜未睡,是在等她?
不可能吧……
于他而言,她难道不是一只来讨食的流浪猫而已吗?
男人挣扎着坐起身,从枕头后摸出一副手套,戴上,抬手,伸向祝瑶的脑袋。
祝瑶下意识的闭眼,老脸一红,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等了半晌,脑袋上没有传来该有的触感,她眯缝着眼,偷偷瞧了。
衿玉的手悬在她头顶,骨节分明且修长,比一个女人的肌肤更加白皙。浓密的睫毛微垂,眼中神色纠结了一会儿,终是将手缓缓收了回去。
手套取下,整齐的收在枕头旁。
他起身下床,一阵头晕眼花,伸手扶了床边柱,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
他顺手从屏风上取下长袍披上,看向床边蹲着的白猫。
“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呆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不许乱跑。”
搞什么啊,这带着几分宠溺的口吻。
祝瑶心里暗嗤一声,但身子却很听话的蹲坐而下,柔软的尾巴盘了一圈,挡着前面两个小爪子。
衿玉看着她,眼角荡开一抹笑意,推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冲进来一股冷空气,冻的祝瑶一哆嗦,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闲逛。
衿玉先前给她准备的那个小窝,还好端端的在角落。
看得出来,每日都有整理,毛毯上也有香气,该是每日都有换的。
祝瑶窝在小窝里,感受着柔软、温暖,跟衿玉身上同样的冷香,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饭香扑鼻而来,她猛地睁开双眼,见一只虾在她面前一晃而过。
张嘴就咬,那虾却忽然朝高处飞去。
往前一扑,险些撞上一堵白墙。
那白墙忽然一动,避了她去。
“世人皆说馋猫,今日才知不假。”
衿玉将虾放回盘子中,往她面前一推,“吃吧。”
祝瑶抬头看着他,蹲坐着不动。
她可没忘这小子刚刚可是饿的昏过去了,准备了她的那份,那他自己的呢?
“不合胃口?”衿玉问。
祝瑶强忍住想张口问话的冲动,盯着他看。
衿玉垂眸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虾,“今日是我自己做的,不喜欢吗?”
轻叹了一声,缓缓起身坐到桌前,动了筷子。
一只虾还未入口,眼角余光瞥见那抹白影竟然动了起来,吃的十分愉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祝瑶一边吃一边腹诽:没想到衿玉手艺这么好,跟这顿饭一比,她以前吃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顿饭吃饱喝足,她背对着衿玉躺倒在地,打了个饱嗝,一动不想动,只想就地会周公。
才闭上眼,就感觉面上罩了一片阴影。
蓦地睁开双眼,就见那张俊脸放大在眼前,那修长的手指还捏了一支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羽毛,绑在一条细棍的一头。
见她没有反应,将那棍儿又抖了抖,尖端的羽毛朝她凑近了几分。
这小子,是把她当成猫逗了?
一抬爪,啪的一声,将羽毛摁在地上,白眼看他。
这种低级的东西,还想逗她?
衿玉怔了一下,垂下眼眸看着被她山竹一样的爪子压住的羽毛。
这情况好像跟那些人说的不太一样啊?
将逗喵棒放下,从一旁箱子里取出来一个木盒。
按下开关,盒子上面打开,出来个小人,一上一下的错落跳动。
祝瑶起身,盯着那盒子瞧了一会儿。
这小物件做的倒是挺精致的。
爪子碰了一下,玩了几下摸清了原理,就感觉失去了兴趣,坐在地上张嘴打了个哈欠。
衿玉又拿了几个小玩意儿出来,祝瑶还是如此反应。
顿时大感受挫。
没想到他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被一只猫嫌弃了。
当下转头坐在桌前,重新画图着手制作。
祝瑶跳上桌沿,看他认真忙碌的样子,连她的存在也完全忘了。
高挑的尾巴垂落在地,跳下桌,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还是低头忙着画图。
看来今天索吻计划又泡汤了,只能先回了。
太学府已经休假,祝瑶睡醒吃了个早饭,被祝欢叫到了花厅。
“姐,什么事叫我?”
祝欢放下茶盏看着她,“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祝武的事。”
“大哥不是被爹禁足了吗?应该闹不出什么事吧?”
“事是闹不出,因为人已经垮了。”
“什么意思?”
祝欢道,“还不是因为谢依儿那个女人?我听下人说,他这段时间可是粒米未进,再这么下去,人不出问题才怪。”
祝瑶手指拨着茶杯,一言不发。
“我跟他说不来话,你与他关系素来就好,你去劝他,说不定管用。”
“我知道了。”
祝瑶叹了口气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大门紧闭,左右两旁守着下人,见着祝瑶来了,恭敬的唤了声“二小姐。”
“开门,我要见大哥。”
“是。”
门打开,祝瑶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的男子,两眼一垂,对左右两边人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对大哥说。”
“是。”
人散去,祝瑶叹了一声,朝祝武走去。
“大哥,爹爹不在,你可以起来了。”
祝武垂眸盯着地面,“有错在身,无论爹在不在,都要跪。”
“这几日饭也没吃,我记得爹可没罚你不吃饭啊。”
祝武紧抿着唇,放在膝盖的双手攥紧,指甲险些扣下掌心肉来。
“你就甘心?”
祝瑶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甘心,当然甘心,那种人渣,离的越来越好,谢依儿此番倒是替我挡了灾,我谢她都来不及。”
“你与赵峻椼好了这么长时间,他甚至前来府上求亲,忽然有朝一日跟你的好姐妹成了亲,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祝武越想越气,几日没吃饭,现在也一点饿意全无,握紧了双拳,只想揪着赵俊椼,将那家伙一通暴打。
“哥难道不觉得,谢依儿跟赵俊椼乃是绝配?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气的。”
祝瑶起身,“哥若是还对谢依儿恋恋不舍,那就继续跪着吧,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我再去跟爹求情放你出来。”
说罢,抬脚往门外走。
“对不起……”
祝瑶脚步一顿。
“哥不该为了一个女人,险些让你送了命……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祝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祝武,“我明日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