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庭恺屹立着,周身散发的凉意漂泊四处,像极一座冷酷的冰山。
他眼眸泛着寒芒,声音更是如同机器般毫无情绪,反问:“权庭恺?”
权颢听着发怵,脖颈不停直冒冷汗,甚至开始顺着锁骨溜入衣领,他吞了一下唾沫,连忙怂道:“小…小叔。”
听闻此言,祁晚猛地被呛了一下,差点没笑喷。
到底是来自小叔的威严。
只是全场仅她在笑,因为她身后看热闹的众人又掀起了一番惊天动地的热潮。
“牛,没想到权少派这么多人出来只是为抓自己的侄子!”
“靠,我刚刚就注意到他了,没想到是权庭恺的侄子,我跟他就差一个桌,人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都特别帅!”
“啊啊啊!权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权庭恺冰山美人,他侄子桀骜不驯,我人没了~”
“别说了,今天见着这一场面,已经够我回去吹个几年的牛了……”
对于周围的议论纷纷,权庭恺自始至终态度漠然,他转过身,朝电梯口方向扫了一眼,又对身后扣着权颢的两人口吻命令:“回学校。”
在保镖大部队的簇拥,以及其中混杂着权颢喊天喊地不愿上学的声音里,权庭恺脚步一顿,透过身后人与人之间肩膀的空隙,他寒冷的眼尾余光正好瞥向祁晚。
“你也想让我扣着你走?”
祁晚怔然了一下,继而咬着唇将笑意憋住,抬脚跟了上去。
“老板,你……”
身后高瘦的男店员欲言又止。
祁晚回过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很轻松一笑:“没事,去去就回,你们看好店。”
说完,她步子极其轻快愉悦地跟了上去。
只是经两人这一对话,还在议论中的众人纷纷转移了风向,开始想象型改编。
权颢在咖啡厅里与店员大吵,没吵赢下,权庭恺及时来到,把其老板叫走,看是护短了,但咖啡厅老板可真遭殃了。
于是这一猜测转向,众人在店内看着祁晚单薄的背影,眼神里流露的竟全是为她感到委屈与同情。
殊不知道,当事人有多开心。
…
权颢被几辆车的保镖送回了学校。
笙城最大的商场人流量大,花花绿绿的电动车与小车在商场大门外停放的毫无规则,其中,一辆紧闭的黑色加长版奢侈小车格格不入。
车子四周都站着保镖,一个个牛高马大还严肃,路过的小孩都险些没被吓哭。
车内,前排的驾驶与副驾驶位空无一人,倒是车后排,两道不轻不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明明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气氛却冷冷清清,显然没有绵长的热烈。
祁晚后背就是车门,两侧被身前的男人长臂锁着,无法动弹。
权庭恺的墨眸幽深又沉,跟不可测的深渊似的要将人卷入万劫不复。
整个车内仅在祁晚头顶上的车窗留了一条缝隙透气,明明车后排的空间很大,她却硬生生被人抵在了这么个窄小的角落,有些喘不过气。
她发现,权庭恺的控制欲是真的很强,每次见面都是遭这一遭,先不说奇怪,她心有余力不足…
“权庭恺,那个……”也不说话,保持这个姿势久了,祁晚还端正放好的脚有些麻,“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好的不近女色,整天拒绝她的也是他,现在把她这么抵着算什么意思?
“想我怎么好好说话?”
权庭恺一双黑眸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眸光清澈明亮的女孩。
好半晌,他轻启薄唇的话语,让她一头雾水:“祁小姐这是试图钓我不成,立马又转换对象,想对我侄子下手?”
不只是摸不着头脑,祁晚瞳孔开裂式震惊。
谁他妈钓权颢了?
哦,是她强迫人必须来自己的咖啡厅喝咖啡,还是她开了什么天眼,知晓人今天会来,故意在自己的咖啡厅里装偶遇,还大吵架?
她最爱的就是钱,难道会为了一个臭男人有损自己的形象,抹黑自己的店铺,因而无法赚钱?
笑话。
但祁晚是谁啊,激化矛盾的恶劣小能手,产生误会了她偏不说,偏不解释:“你说的没错啊。”
她漫不经心应道,眼尾扬起的弧度还带着几分轻佻,“权颢一身痞气,脸蛋儿还坏坏的帅,最主要的是年轻,我就喜欢这种……”
“祁、晚!”
祁晚“小鲜肉”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权庭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止住了她的话。
他咬牙切齿,禁锢在人身侧的两手蓦地握紧成拳,脸比锅底还黑,眸色彻骨的愤怒与冰冷交叠。
“你不许喜欢他!”声音如冰棱般清冷分明,却好听。
权庭恺气得胸膛都不由一震一颤,起伏不定,近乎一字一顿咬着字,祁晚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
甚至,还笑。
“权总这是吃醋了?”她眨巴着眼,却一点也不乖。
“权总都快三十了,而您的侄子才不满二十,还活泼,要谁选,都不会选你这个沉闷的老男人…”
祁晚今天没化妆,素颜朝天更是娇美,朱唇如一瓣花,颇有灵气,一张一合,刻意用“您”字,更突显他的辈分。
权庭恺不说话,面色如阴霾一般糟糕,一手紧紧掐着她的下巴,将她唇角漾出的笑意生生掐灭。
祁晚涨红了脸,虽然吃痛到想骂街,但权庭恺这种人她了解,平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偏要惹恼他才会说点实话,露出点意想不到的表情。
祁晚就跟他杠着,唇角偏要上挑挤出一丝笑,又继续说:“不过…试问Z国有谁不想跟你们权家攀上关系?只要能随便钓上一人都特别威风,既然我钓你时你不愿,那我为什么不能换成别人?”
权庭恺眸眼黑渗渗:“你怎么知道他叫‘权颢’?”
“啊。”祁晚喃了一声,寻思片刻,眉尾轻抬,“既然要接近目标人物,那不得把目标人物的家庭背景与人员信息给——摸、个、透?”
权庭恺喉咙滚了下,脸色冷的如万年寒冰。
良久,他却平息了怒火,高傲的像丢掉一件玩具一样松开了她下巴,因力道,祁晚的脸还别过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