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了一样,就会进而寻求下一样。
听闻唐卓裕这番话,郭悦玥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她就是吃准了人的不忍心。
“小杰可是个优秀的孩子,你可别找那种私人又偏僻的,不干净就算了,还容易把人医坏,还是得在大医院动手术…”
顿了顿,郭悦玥仿佛又回到了离婚那段时间的傲然,抱着臂,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如果旬屿市找不到能在这个月就动手术的大医院,你也可以再出点小费,让我和小杰去别市医治。”
实在是欺人太甚。
唐君辰垂首的脸暗沉到毫无光色,握着拳的手愈发收紧到“咔咔”响,顷刻,他踢开椅子腿,突然站起身。
“郭女士。”他缓缓掀起眼皮,冷冽的气息瞬间透过眸底侵袭而出,不好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在即将道出口时,却被来人打了岔。
“阿姨,求人的态度要好,哪有您这么咄咄逼人的?”
熟悉的女音。
唐君辰动了动唇,寻声望向楼梯口。
祁晚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一条小裙子,扎着一个松散的低马尾,手上还拎着个好几层的保温饭盒,眼睛倒映着光。
她怎么来了?
唐君辰蹙了一下眉,寻思片刻,才想起刚刚楼下的门好像忘了关…
郭悦玥没见过祁晚,但被这么回击,还是比她小一辈的人,相当不爽,她抬了抬下巴,语气不悦道:“你是谁?”
“她是我女朋友。”
唐君辰应下话时,祁晚已经蹦蹦跳跳来到了他的身边,两手一并挽住他的胳膊,动作亲昵。
再看人,他冷厉的面色也随之收敛了些,“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
知道他问的意思不止这个,祁晚边松了松他紧握的拳,边垂眸淡淡笑了笑,“你手机关机,又不在家,我去医院找你也不见人,于是就来这碰碰运气。”
“不过…”
她抻直了他的手,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相握,“还真让我给碰着了。”
唐君辰愣了一下。
“呵,原来是女朋友啊…”忽然传来的不屑,郭悦玥的表情满是讽刺。
“不愧是你找的女朋友,和你一样,既没大没小,又讨厌。”
尾音几个字,明明只是用普通的声量装腔带调,落入唐君辰耳中,却忽的被放大,像是梦魇,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唐君辰突然握紧了一些祁晚,在人茫然不解的下,他若有似无像是挡在她身前,背影的孤清与寒冷比漆黑的深渊还要不可测。
他面无表情,却蓦地对女人提高了音量,冷声道:“随便你怎么讨厌我,你说她做什么?!”
氛围突然寂静到可怕。
郭悦玥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着唐君辰,连连被他气得额前青筋暴起。
半晌,“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我可是你母亲!”
郭悦玥红着眼怒吼的模样,还真像受委屈的是她。
“我真后悔生了你!”
这一句回响遍了整栋楼。
祁晚张了张口,不经意望着唐君辰偏离的侧脸时,他的那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平淡。
表面如此,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愈发冷然渗人。
祁晚从未见过唐君辰如此。
她抿了抿唇,眼里流彩的光色都被人沉重的黑影浇灭了,她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期待望着他转回头。
唐君辰没能如她所愿,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拉着她,走了。
…
在回唐君辰公寓的一路上无言。
两人一同进了安静无人的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唐君辰反身将祁晚抵在角落,又猝不及防堵住了她的唇。
“……”
“叮咚”一声到达住址楼层,唐君辰暂且放开了被他吻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匆忙拉着人进了家门,门关,将人压在了门上,捏着她的下巴,继续刚刚没尽兴的接吻…
“……”
“………”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连脖颈都红了的祁晚一边慢慢呼吸,一边羞涩的拿手背抹开自己嘴上被亲花的口红。
两手各撑在她身侧,起到牢牢禁锢的唐君辰嘴上不均匀染着口红,除了耳朵有些红,微微喘着气之外,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完全看不出人此刻的心情。
良久,“唐君辰。”
祁晚抬手擦着他嘴上的口红,温声道:“你不开心。”
不是个疑问句。
有那样道德绑架的母亲,是谁都不开心。
唐君辰脸色有些沉,墨色的眸眼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目光往下移,看向了她一直拿在手中的保温饭盒。
“你给我的?”
“嗯。”明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祁晚却想让他心情没那么糟糕,也顺着说道:“怕你晚上做手术疲倦,特意给你的精神爱心晚饭。”
“唉。”
她叹了一口气,额头倾身去碰了碰他的额头,“可惜了,你在叔叔那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吃了晚饭。”
话音刚落,唐君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餐厅的方向移步。
边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边在她耳边低低回答了一句,“没吃。”
祁晚:“?”
唐君辰坐在她对面,眼神意有所指看了看她手中的保温饭盒,“我还没吃晚饭。”
下午做完了那台手术就忙着去见不速之客了,一直到现在都进食。
被她抹掉了口红,这样看,人唇色是有些白。
“那…你吃吧。”就算他吃了晚饭,她做的营养餐他再吃一份也无所谓。
祁晚将保温饭盒放到桌上,还贴心的一层一层打开,在暗格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全移到他面前。
小排骨、煎蛋与白菜。
色相俱全,但时间有些长,来回折腾菜可能凉了,祁晚动身,“要不要去热一下?”
唐君辰已经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慢慢咬了一口,口感还在,菜不烫,却还是温的。
“不用,就这样挺好。”
气氛又冷清了。
祁晚如坐针毡,思绪飘外,不经意瞥见了掉落在她脚边的手链。
她微蹙着眉,弯身捡起,放在手心里瞧了两瞧,大概是唐君辰刚刚抱她坐下时不小心掉的。
手链是唐君辰上次送给她的,不过更准确来说,这本来就是她的。
“你之前,在哪里捡到的这条链子?”
唐君辰眉尾轻抬,看了一眼她靠过来的手。
躺在她掌心的那条手链月牙朝上,像是天边的众星拱月那般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