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不太爱八卦,也不怎么喜欢当别人的知心姐姐。
就算是在上学的时候,和郑明明都没有说过太过隐私的话题。
可是现在听江萍婉说完这一切,苏诺的心竟然拧了起来。为江萍婉疼,为哥哥而疼。
因为哥哥并不知道江萍婉的这段过往,还以为他只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寡居的女子。
哥哥可以不在乎她有个孩子,也不在乎她之前是被拐来的,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可江萍婉知道,一个男人很难面对一个女人的过去,尤其那些可怕的过去还变成了一条条清晰可怖的疤痕,印满了全身的时候。
苏诺是医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医治这种创伤。
江萍婉和苏阳隔着的不是一个过去,而且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对不起,我懂了。”苏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会劝哥哥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江萍婉恢复了平静,她的脸上有泪痕,却又微微勾了勾嘴角,说:“你劝劝他,就是帮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说明白,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他才能不受伤害。”
“可是,你真的不打算走出来吗?你还年轻,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找更适合你的人生。那样对小望也好。”苏诺劝着。
江萍婉摇了摇头:“我十六岁以前,尝过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苦。所以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留在这里,这里真的是最能让我安心的地方了。守着他,就像是他还守着我,足够了。”
这时候苏诺看见,江萍婉一向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那光亮却暗淡如死灰,让人觉得所有的美好都已经凋零了。
苏诺握了握江萍婉的手。这是她从来到这个村里,第一次主动的、真诚的,和江萍婉的手握在一起。
两人手心的温度都不高,但同样纤细的手,一只手细腻光滑,一只手粗硬结茧。
苏诺离开江萍婉家的时候,她耳边还响着江萍婉问她的话:“苏医生,其实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苏诺当时回答说:“好啊。现在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做我嫂子了,那就做朋友吧。”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更早,才十一月中旬,就落了一次薄雪。
虽然地上的雪在第二天中午就被晒干了,但气温骤降,屋里更是冷的人骨缝都结了冰渣似的。
苏阳不得不决定马上返回,因为再冷下去可能就要封山了。
于是,在山村里近两个月之后,苏诺他们再次跟着驮队出发了。
虽然每个人迫切的希望快点回去,却都抵不住寒冷的侵袭,使他们的脚步都变得异常沉重。
离开村子的时候,江萍婉带着黎思望来送行。
她交给苏诺一包茶叶子,说是采了老茶树最嫩的叶芽儿晾晒成的。
苏诺送给黎思望一只听诊器,因为他说将来也想当医生。
苏诺笑着对黎思望说:“你和苏老师的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也想将来做一名苏老师那样的好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