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楚绍默了默,
回答道:“如果我真的编名字,也不会编酒酒这种名字。”
楚酒酒:“???”
怎么还提到她了,而且酒酒这个名字怎么了,
不是挺好听的吗?
……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楚绍皱了皱眉,
感觉解释起来太麻烦,
干脆,他转过身,把听筒递给楚酒酒。
楚酒酒瞪大双眼,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用气声说道:“给**什么?”
楚绍晃了一下听筒,
示意她赶紧过来。
楚酒酒疯狂摇头,
不要,
她不要过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太爷爷说话呢,
下次吧,
下次一定。
……
楚绍冷下脸,
压低自己的声音,
“过来,
你不听话是不是。”
“快点,
他那边不能接听太长时间,你要是不过来,
他就挂了。”
冯如意看着这两兄妹,心中更加奇怪,楚绍的爸爸,不就是楚酒酒的爸爸,怎么楚酒酒这么不想接自己爸爸的电话?
好像也不是不想接,
只是很怕接。
楚绍威胁她,楚酒酒的胆子本来就一丁点大,被吓到,她赶紧跑过去。
在楚酒酒出生以前,座机基本上就已经被淘汰了,除了公司会用,普通人家几乎没有安座机的,就算安了,也不是用来打电话,而是为了宽带。
这还是楚酒酒第一回用听筒,她学着楚绍的模样,把听筒放到自己耳边,她太紧张了,一紧张,连嘴都开始瓢了。
“你、你好呀,太爸爸。”
楚绍:“……”
冯如意:“……”
楚立强:“……”
楚立强很惊讶,因为他没想到,楚酒酒竟然是个小女孩。
还有,太爸爸是什么东西,这是某种不知名的方言吗?
……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酒酒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这人一紧张,嘴巴就不听使唤,呵呵,呵呵呵呵……”
既尴尬又窒息,楚酒酒恨不得把楚绍揪过来,让他把听筒再拿回去,然而楚绍抱胸站在一旁,看她出糗,还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
另一边的楚立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僵笑,他看了看守在一旁、一脸很想凑过来听的聂白,稍微站的离聂白远了一点,他才再度开口:“楚酒酒?”
楚酒酒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蠢过,正沮丧着,突然听到楚立强的声音,她立刻精神过来,“嗯嗯!是我!”
哇,这就是太爷爷的声音啊,好温柔,比生义哥还温柔呢~
楚立强问她:“你和楚绍是住在一起吗?”
楚酒酒:“对呀,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楚绍说等明年开春,他就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因为今年我们的棉花和布料都不够用,只能先住在一起,等明年票都攒够了,我们就不需要挤在一起了。”
楚立强问的是她和楚绍是否住在一个房子里,楚酒酒却理解成了他想问他们为什么住在一个房间。她九岁,楚绍十二,两人都不是小朋友了,却还住在同一个房间,感觉确实怪怪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这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能过成如今这个吃饱穿暖的状态,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冯如意静静听着楚酒酒和电话那边的人聊天,对这俩孩子的遭遇更加好奇和同情。不缺钱,却过得拮据,亲人尚在,却只能相依为命在一个小山村中。不知道楚家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两个孩子独自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想想前些年风声鹤唳的那段时间,冯如意感觉,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妙。
冯如意的关注点在两个孩子的家庭背景上面,楚立强的关注点却在两个孩子住在同一个房间上面。
听楚酒酒的意思,这还是楚绍主动提出来的。
好家伙。
楚立强心里相当震惊,因为他知道楚绍是个特别特立独行的人,不管是在西南部队,还是在首都的军属大院,楚绍从来不愿意跟同龄人多相处,他宁愿坐在家里鼓捣收音机,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都不想跟其他孩子玩一会儿,至于比他年纪小的,更是一看见他就跑,仿佛他比大人还可怕。
小孩不待见楚绍,楚绍也不待见小孩,外人如是,自家人亦如是,他对自己的亲堂妹和亲堂弟,就跟对陌生人一样,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家人。
这楚酒酒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楚绍同意跟她住一起,连给他打电话,都要带着她一起来,还有写信,现在看来,他不仅用了楚酒酒的名字,信里的内容、自家的遭遇,恐怕他都已经告诉楚酒酒了。
上一个能让楚绍这么信任的人,还是他的妻子,张凤娟女士。
压下心中的情绪,楚立强微微笑了一下,将声音放的更缓,他用带着几分哄诱的语气问道:“酒酒,我可以叫你酒酒吗?”
楚酒酒小脸一红,她最喜欢声音好听的人了,声音好听还温柔,这简直就是她的死穴。
“可以的。”
楚立强:“那酒酒,你能告诉叔叔,你和楚绍是什么关系吗?”
听到这个问题,楚酒酒不禁扭过头,看向楚绍,她想问楚绍她应该怎么回答,但是楚立强就在那边听着,而且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就又问了一遍。他听起来很温柔,似乎楚酒酒回答与否都无所谓,实际上,他是在逼楚酒酒回答,为了让她说实话,他连多余的思考时间都不给她。
楚酒酒被问的心里着急,纠结了一会儿,她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我们是家人。”
家人总没错吧?她和楚绍确实是一脉相承的家人啊。
听到这个答案,楚立强微微皱眉,他还想再问什么,但那边的楚绍已经把听筒拿了回去,他只想让楚酒酒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却不想让他爸爸在这种情况下打听太多。
楚酒酒的来历三言两语难说清,除非见面,不然楚绍是不会把实话说出去的,谁知道他们的这条电话线在被谁监听着,谁又知道他们互通的信件里,哪一封被拆开了。反正楚酒酒是无害的,也许楚立强现在会怀疑、会警惕,但时间一长,他自然就知道楚酒酒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又跟楚立强说了几句话,楚绍的态度很明确,楚立强问了两句,问不到答案以后,他就暂时放弃了,继续叮嘱楚绍,尤其强调了两遍,让他一定要记得写信,楚立强才把电话挂断。
听筒放回到电话机上,发出咔哒一声响,办公室霎时变得安静,大家的思绪都有一瞬间的放空,楚绍和楚酒酒同时反应过来,他们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冯如意一直在听着,想到这,他俩不禁一起转过身,看向冯如意。
两个孩子的眼神都有点紧张,像是被人听到了他们最重要的秘密,冯如意其实一点都没听懂,不过,她还是沉潜刚克的说了一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楚绍听了,对冯如意郑重道:“谢谢您,冯科长。”
看楚绍这么认真,楚酒酒不禁也小跑两步,站到他身边,同样对冯如意说:“谢谢冯阿姨。”
冯如意淡笑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还需要打电话,你们就来找我,要是在这找不到我,就去水利局找我爱人,他叫柴耀祖,是青石河大坝工程的总工程师。”
楚酒酒惊讶道:“青石河要修大坝了吗?”
冯如意:“修两年了,青石河太长,这大坝是个大工程,不止咱们镇,还有两个镇也在一起修。”
楚绍:“辛苦您丈夫了。”
客套话没说几句,冯如意就把他们俩带了出来,她今天下午要值班,刚刚已经擅自离岗了十来分钟,出来后,冯如意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们俩则去取汇款。取完汇款,楚酒酒揣着冯如意刚给的肉票,正要离开时,楚绍突然停下,看向邮局门口的报纸架。
现在报纸品牌已经很多了,但不像以后,每个报纸都能在全国卖,如今只有人民日报和新华日报等全国性刊物是每个地方都能买到,除此以外,当地只能买当地报社的报纸,而报纸上的报道也是大同小异,没有花花绿绿的广告,没有五花八门的新闻,更没有人人都爱的娱乐和八卦版面。
即使如此,报纸也是如今最先进的媒体,手握一份报纸,就能看到全国的形势,对没有收音机的人家来说,订报纸还是很有必要的。
楚绍牵着楚酒酒的手,带她来到报纸架前面,“上学的事情,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先算了,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学,咱们订一年报纸,以后你别没事就出去疯跑,在家看完了报纸再出门。”
闻言,楚酒酒看向眼前的报纸架,上面一共就挂了四种报纸,人民日报、新华日报、xx早报,还有参考消息。
楚酒酒大致浏览了一下,感觉这四种差别都不大,但是人民日报的报头让她看着很亲切,以前妈妈领她去幼儿园的时候,路过报刊亭时,她就能看到一摞摞的印着人民日报四个大字的报纸,而且好几十年过去了,这四个字竟然一点都没变!
真是铁打的人民日报,流水的人民呀。
……
楚酒酒跃跃欲试的指向最上面,“我想要这个报纸,订这个好不好,楚绍。”
楚绍其实想订参考消息的,和其他报纸比起来,参考消息的内容偏国际化,可以开拓更多的视野,而且这个报纸量少,不像人民日报印那么多,有了一点稀有的味道,所以,它引起了楚绍的注意。
以前在首都的家里,张凤娟就订参考消息,楚绍跟着张凤娟一起看,从最初的一个字都看不懂,到后来可以阅读的毫无压力。楚绍想了想,走到卖报的工作人员身边。
“您好,订一份参考消息和人民日报,一共多少钱?”
工作人员非常忙,他头也不抬的回答:“八分。”
楚绍补充:“我们想订一年的。”
听到这话,工作人员总算抬起了头,看见是个孩子,他有点怀疑他能不能买得起,不过算了一下总价以后,他还是报给了楚绍:“参考消息订一年是十块九**五,现在订还能送一支钢笔,人民日报不送东西,但是订一年能打八折,只花十四块六**,要是两种都订,那就是二十五块五**五,确定要订?”
楚酒酒看着工作人员一通算,听到总共的数字,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太贵了,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几块钱,订两份报纸而已,居然要花费这么多钱。这要是换算成现代的人民币,那岂不是要四五千了。
刚冒出这个想法,楚酒酒就想起楚绍对她说过的话,拍拍自己的脑门,楚酒酒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行不行,不能再拿现在的物价去对比几十年后了,她的生活在这,又不是在遥远的未来,她这种行为,就跟花着人民币,却还要关注美元的汇率一样,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楚酒酒就走神了这么一会儿,楚绍已经准备掏钱了。
楚绍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现在有了楚立强做后盾,他更加有恃无恐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楚绍花钱有自己的计划,他只是不抠门,却不会乱花钱,他只在该花的地方大方,不该花的,他一分也不往外掏。
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订报单,楚绍填好地址和名字,然后把订报单和钱一起递了过去,工作人员在底下掏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两种笔来,“挑一个吧。”
这两种钢笔长得一样,只是下半部的笔身颜色不同,一个是黑色,一个是墨绿色,如今的钢笔很贵,书店里卖的最便宜也要两块钱一支,这种随报纸赠送的赠品一般都是次品,然而在这个时代,次品的质量也很有保证。
楚酒酒这辈子就用过铅笔,她连钢笔怎么拿都不会,于是,楚绍没问她,自己看了两秒,然后挑中了那根黑色的。
新订的报纸过两天才会开始派送,收好回执,楚绍和楚酒酒离开了邮局,此时才两点半,雨变小了,把伞收起来以后,如果不注意,都感觉不到雨点落下来。这种小小雨,对南方人民来说就相当于没下雨,楚绍把红雨伞拿在手里,两人走在解放大街上,还能看到一边急匆匆走路,一边脱雨衣的人。
因为记挂着蹭拖拉机回去,他们俩都没有在镇上多逛一会儿,而是径直走向国营饭店。
本来楚酒酒想吃红烧肉,但是到了国营饭店一看,今天的特价菜是红烧排骨。由于排骨上骨头多、而且油腥少,都没什么人愿意买,饭店卖的不好,干脆就做了一天的特价菜,争取早日把这些排骨消灭掉。
一样的量,排骨却只要红烧肉一半的价钱,而且不要票,楚酒酒一高兴,当场点了两个,一个现在吃,另一个打包,从冯如意那里借来的肉票,被楚绍拿走了,他准备留着,等下一次,去供销社买上好的五花肉。
上回的孜然五花给楚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时间内,他都不想再吃其他的肉菜了。
……
下午两点多,很多人都在厂子里上班,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比较少,楚酒酒点完菜以后,就跟楚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本来他们是等着服务员来叫的,谁知道,没一会儿,服务员直接把盘子端过来了。
一份红烧排骨,一份葱烧豆腐,还有两碗阳春面,以及两个大白馒头,服务员端过来以后,还对他俩笑了一下。
只是,这个服务员平时不爱笑,此时乍然笑起来,就跟要拐卖小孩一样,差点把楚酒酒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
诡异的服务员离开以后,楚酒酒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两人开始吃饭,一碗阳春面是楚酒酒的,剩下的那碗,还有那俩手掌一般大的大白馒头,都是楚绍的。
平时在家,大家都吃一样的窝头和青菜,楚酒酒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今天,她看着楚绍面不改色的塞下去两个馒头,然后又跟喝水一样把整碗面吃下去,她拿着筷子,迟疑道:“楚绍,你是不是肚子里有虫子了?”
楚绍吸溜面条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楚酒酒半趴在桌子上,“你看,你吃的那么多都不觉得撑,以前你饭量没有那么大呀,我在科教频道上看到过,小孩子的肚子容易长虫子,虫子躲在你的肠子里,吃你吃下去的东西,所以不管你怎么吃,你都不觉得饿,等那些虫子吃饱了,它们就会离开你的肠子,出去找……”
楚绍听一半就受不了了,“停!——”
“我没长虫子!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楚酒酒嘟起嘴,“吃饭的时候不说,什么时候说呀,平时我又想不到要说这个。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没长虫子呢?”
楚绍:“……我吃过打虫药,而且,我这个年纪饭量大很正常好不好!”
楚酒酒不信:“生义哥跟你差不多大,人家的饭量比你小多了。”
楚绍:“你再等两年看看,说不定他饭量大到能把你吃了。”
楚酒酒:“……”
被楚酒酒这么一打岔,楚绍看着自己剩下的小半碗面条,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丧失了胃口,干脆他站起来,找服务员要了一张牛皮纸,把没吃上的菜打包,至于那些白花花的面条,就还是留在这吧。
最近他都不想再看见面条了。
……
临走时,楚酒酒跟服务员又买了一个大烤饼,烤饼硬邦邦的,上面还涂了油,中间撒了一堆芝麻,听后面的师傅说,这是新疆人民经常吃的东西,叫烤馕。
当地似乎有和新疆互通交流的政策,不管供销社,还是国营饭店,总是会出现一些新疆的新鲜玩意儿,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不要票的,就是价格贵一点。
能吃到新鲜东西,还能支援边疆建设,楚酒酒感觉这钱花的特别值,希望新疆的同志多多努力,争取尽快把他们的烤羊肉串也送过来,到时候,她一定第一个前去捧场。
……
让师傅把烤馕切成两半,一半是楚酒酒他们今晚的晚饭,另一半则要送给司机大叔,谢谢他送他们来镇上,带着这些打包的吃的,楚酒酒和楚绍快步走出供销社,在他们身后,某个服务员唉声叹气。
革委会主任上任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来过他们饭店,她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这俩孩子再次上门,可惜,她不止没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还把革委会主任的女儿给吓着了,要命,她不会回去跟主任告状吧?
想到这,这个服务员又叹了口气。
她就想认识一下新主任,怎么就这么难。
*
坐上拖拉机,一路抖抖抖的回了村,司机大叔把他们放在公社门口,然后继续开着拖拉机,往公社粮仓前进。楚酒酒还是第一回到公社来,站在外面,她看了看里面,发现这里都是统一的小白楼,建设的还挺好,每面墙上都有红色标语,让人看着就感觉精神一振。
以及屁股一紧。
……有种在这说话必须要小心的感觉。
公社离青竹村不远,村口到公社门口,直线距离也就是十几分钟,徒步回到青竹村,雨彻底不下了,天空上还多了一道不怎么明显的彩虹。坐在家里,楚绍拿出信纸,准备这就给楚立强写信,在身上掏出那根新得到的钢笔,刚要用,他想起来,订报只送钢笔,不送墨水。
没办法,他只好把钢笔放下,重新找了一根铅笔出来。
楚绍在家写信,楚酒酒又跑出去了,她带着打包的红烧排骨去找韩生义,想跟他说收到回信的好消息,到了牛棚,韩奶奶和韩爷爷都在家,韩生义却不在,不过也没关系,跟韩奶奶和韩爷爷说是一样的。
盘腿坐在韩家的床上,楚酒酒自来熟的仿佛这是自己家。
她从邮递员开始说,一直说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也多亏了她肺活量大,不然平常人说这么多,早就累**。
“……冯科长人特别好,她让我们以后再去打电话,就去她那里打,楚绍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打电话要花这么多钱,现在好啦,以后不用钱了,省下的钱,可以干好多事呢。”
韩爷爷面带微笑的听她说,一点都不觉得烦,他问:“酒酒,听到爸爸的声音,开不开心呐?”
从邮局出来,楚绍就告诉楚酒酒,以后他们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事情在好转,他爸爸也回到部队了,往后他们会经常收信寄信,总是语焉不详,反而招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了。只是也别逢人就说,像大队长、韩爷爷韩奶奶这种跟家里关系好的,可以说,其他八卦的村民,他们不问,就别提起来。
听到韩爷爷的问题,楚酒酒眨了眨眼,她没有编一个回答出来,而是实话实说道:“开心,但是还有点害怕。”
韩爷爷哈哈笑起来,“你爸爸在部队,肯定比一般人要凶一点,看楚绍就知道了,他就是随你爸爸更多。”
楚酒酒抿着唇,只乐不说话。
她给韩家带了一份排骨,虽然说了这是半价买的,才七**五一盘,都没要票,但韩奶奶还是执意要给她钱,谁知道,楚酒酒比韩奶奶都犟,她就是不收,到最后,她梗着脖子、颇有一种大义凛然的风范,仿佛韩奶奶是要给她送去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沉默片刻,韩奶奶放弃了。
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有这扯皮的工夫,她干点什么不好。
……
心累的挥了挥手,韩奶奶让楚酒酒把晒好的灵芝和银耳都拿走,香菇她只给了楚酒酒三分之一,因为楚酒酒非常不喜欢香菇的味道,就算拿回去,也只有楚绍会吃,这些足够他们吃半年了,再给多的话,恐怕就要放在柜子里发霉了。
临走前,韩奶奶不禁叮嘱楚酒酒:“灵芝和银耳,如果你们不卖,那找时间就吃了吧,不然隔段时间就得拿出来再晒一回,咱们这水汽太大,不适合放这种东西,你心里记着点,别浪费了。”
楚酒酒看了看缩水一半的灵芝,她笑道:“放心吧,我马上就把它们用了。”
韩奶奶:“……”
倒也不必这么快。
说到底这也是楚酒酒的东西,韩奶奶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闭了嘴,楚酒酒带着这些东西回家,到家就开始找能装的容器。
楚绍写信到一半,出来问她:“你找什么呢?”
“找罐子,爷爷,咱家有没有玻璃罐?铁罐也行,韩奶奶把灵芝和银耳都晒好了,我想给太爷爷寄过去,你听到他在电话里咳嗽了吗?我听着还挺严重的呢,跟一般人的咳嗽都不一样。”
楚绍诧异:“你连这个都听得出来?”
楚酒酒直起腰,她也诧异,“很明显啊,普通人咳嗽是咳咳咳,太爷爷咳嗽是咳咳呵咳,我们家小区公园里,有个老爷爷咳嗽就是这样的,他说他是有一年冬泳,在湖里迷路了,游了半天都找不到岸,在水里冻了太长时间,伤到肺,上来以后就总是咳嗽了。”
楚绍:“你的社交面还真广,连老爷爷你都说得上话。”
楚酒酒:“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他在小区里锻炼,但是迷路找不到家了,所以来问问我,回家的路要怎么走。”
楚绍:“……”
这么近的路都能找不到,这位老爷爷以后还是别出门比较好。
“家里没有罐子,你要是想寄这些东西,用牛皮纸包一下就行了。”楚绍提议。
楚酒酒却摇了摇头:“不行,我要熬好了再寄过去,牛皮纸装,那还不全洒了。”
楚绍:“你还真不嫌麻烦,而且你确定熬好以后再寄不会发霉?”
楚酒酒转过身,对楚绍呲牙一笑,“不确定,试试呗。”
楚绍:“…………”
败家子。
想是这么想,但楚酒酒很坚持,楚绍就只能答应她,到时候给她找个不会漏的罐子来。回到屋里,继续写信,写了没两行,楚绍又出来了,同时还递给楚酒酒一张信纸。
“你也写。”
楚酒酒愣住,“我也写?”
楚绍点头,“嗯,以后咱们都一起写。”
楚酒酒有些无措,“可……我写什么呀。”
楚绍:“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也不用紧张,他是你的长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多写一点,写上几年,等那时候,再让他看见你,他就是想不接受你,都说不出口了。”
楚绍说的胸有成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楚酒酒:“……”
听着有点耳熟,怎么这么像之前她对付楚绍的办法。
楚酒酒接过信纸,有些怀疑的问:“你觉得太爷爷很有可能不会接受我吗?”
楚绍:“他能接受你,但他肯定不能接受你的来历。你以为人人都像我这么开明?”
楚酒酒:“……”
这话她没法接。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楚酒酒握起小拳头,“好吧!我从现在开始要努力了,努力跟太爷爷拉近关系,让他早点把我认回家里,我这就去写信!”
“爷爷,你也别闲着了,快去给我找罐子!”
楚绍:“……”
楚酒酒说风就是雨,刚决定好一件事,就要把这件事给办了,楚绍却不会真的跟她一起疯,他写完自己的信,然后就默默拎着背篓出去捡柴了,而楚酒酒伏案狂写一通以后,心头的热血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楚绍写信很精简,只说重要的事,然后适当的关心一下楚立强,这就完了。而楚酒酒,她写信事无巨细,过去发生了什么,村里人怎么样,她和楚绍被某些人欺负,她又是怎么大展拳脚,狠狠的欺负回去,她写的洋洋洒洒,最后写到自己手指都觉得疼了,她才放下笔。
楚绍捡柴回来,发现她写完了,便拿起一张读了一下。
还没看内容,只看她写的字,他就笑了一声。
楚酒酒听到他的笑声里有嘲笑的成分,不禁跳起来,把信纸抢了回来,她警惕的看着楚绍,大有他敢说自己写字不好看,就当场跟他绝交的意思。
“你笑什么?”
楚绍唔了一声:“你写的字……”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抬起眼,发现楚酒酒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楚绍:“……”
“风格很独特。”
嘴里的话绕了一个弯,楚绍镇定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回答的挺好,应该不会点炸楚酒酒这颗小炮.弹,谁知道,她还是选择了自爆。
楚酒酒:“你说我写的难看,我再也不理你了!”
楚绍:“???”
他哪说了,不要肆意曲解他的话好不好!
然而没用,楚酒酒生气了,气到连晚上的饭都不愿意跟楚绍一起吃,她抢走了那半张烤馕,带着去韩家吃晚饭,只给楚绍留下中午吃剩的排骨和豆腐,还有几个凉了的窝头。
韩家三口听说了来龙去脉以后,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韩奶奶让韩生义去把楚绍叫过来,楚绍把那些剩菜也带了过来,他进门的时候,楚酒酒正坐在新马扎上,而她对面,韩爷爷拿着一根木枝,正在地上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
“竖,横折钩,诶,钩——钩的时候要提起来。”
韩家没有纸笔,但韩爷爷明显是个书法大家,哪怕用木枝,都能把字写得铁画银钩,楚酒酒觉得楚绍的字已经很棒了,没想到韩爷爷更厉害,双手托着下巴,楚酒酒看韩爷爷写完的字,不禁发出“哇~”的惊叹。
韩爷爷得意的看着她,“怎么样,好看吧。”
“多练几年,酒酒的字也能这么好看。”
楚酒酒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可以吗?我画画写字都不行,我是不是没有天赋呀。”
韩爷爷想了想,笑起来:“谁知道呢,也许酒酒你是真的没天赋,可是练字这种事,跟天赋没有关系。书法是咱们的国粹,就像武术、京剧,不论天赋如何,作为中国人,你总要了解一点,会上一两段,哪怕花拳绣腿,能摆个样子也是好的,你说是吧?”
感觉韩爷爷说的有点道理,楚酒酒不禁直起腰,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那韩爷爷,你能教我吗?我觉得韩爷爷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不像某个人,花拳绣腿,还嘲笑我写的不好看。”
楚绍:“……”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被奉承了,韩爷爷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顺便,他还抬起头,看向韩生义:“生义也练练吧,还有楚绍,干脆你们三个一起来学,我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手字还能教给你们了。”
说到这,他压低一点声音,不赞成的对楚绍说:“以后别再嘲笑你妹妹,她还小呢,你打击她,她当真了,以后都没自信了。”
闻言,楚绍转过一点视线,看向正幼稚的向他做鬼脸的楚酒酒。
没自信,楚酒酒?
韩爷爷,你是在开玩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韩爷爷:保护酒酒,人人有责
2("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