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43

  ("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楚酒酒推着周小禾来到队部,

  正好能听见里面的赵前进对陈二柱暴喝:“给我把你的臭嘴闭上!!!”

  楚酒酒一听,连忙发挥她的身高优势,带着周小禾一起挤进人群中。

  “婶娘,

  你听啊,你快去劝劝赵连长吧!”

  小孩的声音总是又清又亮,

  尤其她们高声大喊起来的时候,

  那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颇有直冲云霄的意思,一瞬间,

  所有人都扭过头,

  看向这个声音的来源,

  楚酒酒矮,

  所以大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

  而是尴尬的站在原地的周小禾。

  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围观,

  周小禾很快收起原本的表情,

  然后换上跟楚酒酒差不多的焦急神情,

  迈过队部的门槛,

  快步走向赵前进身边,

  期间经过陈二柱的时候,

  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小禾的声音不大,

  听起来十分柔弱,“前进,

  酒酒跟我说你要打死人,我这一着急,就跟她一起过来了,你……你没事吧,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赵前进皱了皱眉,

  他不禁抬起头,看向外面,楚酒酒功成身退,如今已经跑到了楚绍身后,她靠在楚绍身边,只露出半个脑袋来,无辜的望着他们。

  之前赵前进太生气了,都不知道有什么人来过,他还以为楚酒酒看到了他打人的一幕,被暴力的他吓到了。

  赵前进的表情也变得尴尬起来,“我没事,不麻烦,你最近不是都没力气吗?你回家去吧,别在这晒着了。”

  陈大红也站在院子里,她因为之前算错工分的事,此时对周小禾的感觉还是很微妙,她板着脸,一声不吭,只是看到赵连长安慰周小禾,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转过了头。

  要是她男人还在,他对自己,肯定比赵连长对周小禾更好。

  楚酒酒好不容易才把周小禾弄过来,怎么会轻易让她回去。听到这话,她立刻往前迈出一步,想再把周小禾留下来,而下一秒,她的后衣领被人揪住,右脚没迈出去,楚酒酒被迫停留在原地,她不明就里的回过头,韩生义仍然揪着她的衣服,同时,他开口说道:“放心吧,坏人已经被抓住了,赵连长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楚酒酒:“……?”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楚酒酒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而韩生义也没再看她,他抬起头,作出一副跟楚绍闲聊的模样,“陈二柱这回算是完蛋了,上回去镇上,我跟酒酒看到好多工人开始刷新的标语,就是要打击犯罪行为。盗窃关十年,寻衅滋事关二十年,耍流氓、还有私闯民宅,加在一起,枪毙都够了。”

  话音刚落,他揪着楚酒酒衣领的那只手,又轻轻的拽了两下,别人看不见,楚酒酒却可以感受到,她能明白这是暗示,却一时搞不懂这是什么暗示,于是,她赶紧往四周看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韩生义让她做的事情。

  韩生义声音不大,就是正常说话的音量,但他离院子最近,他说的话自然落在了院中几人的耳朵里,楚绍跟他对视一秒,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那也是他活该,这不是挺好吗,镇上正需要一个例子,好镇住别的混混们。只要把陈二柱送过去,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连审查都不需要,下午送过去,晚上就能枪毙。”

  他们俩说的十分夸张,只要了解一点法律知识,就会知道这是假的,然而现在法律普及范围不广,更何况,陈二柱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说的越夸张,他越容易信。

  本来周小禾找到他,给了他钱,对他说这是一举两得的买卖,他不仅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娶回家一个老婆。陈大红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顺、勤劳、能干,他不是最讨厌干活吗?那就脱光了,去她家里躺上一躺,等陈大红名声败坏了,她就是不想嫁给他,都不行了。

  陈二柱想要一个老婆,而且特别想要一个勤快的、能养他的老婆,好好想了几遍,感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陈二柱答应了下来。

  他觉得周小禾这个人特别好,她对他们兄弟几个都很温柔,而且,她还告诉自己,如果失败了,被别人发现,也没关系,他大哥在镇上有关系,他不用担心被抓起来,大不了就是挨顿打嘛,反正他爹活着的时候,他没少挨过。

  可现在不对了,周小禾没提过,干这事还有可能枪毙啊!

  陈二柱小时候,正好是土地改革时期,那时候抓了好多的地主和富农,陈大柱胆子大,总是带着他一起去看处决现场。杀掉一个人,可不是一枪就结束了,而是接连好几枪,深红色的血流的到处都是,周围人在欢呼,在大笑,他却觉得特别可怕,回家以后,他做了好久的噩梦,直到现在,想起来那一幕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腿软。

  不要,他不要被枪毙!

  陈二柱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他的表情变得惊恐,他扭过头,看向周小禾,周小禾发现他看向自己,眼神顿时变得极冷,她威胁般的瞪了一眼陈二柱,后者瑟缩了一下,然后沮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楚绍和韩生义的对话很短,他们也就说了几句,不过周围的村民听见了,就跟他们打听,镇上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他俩应付村民,楚酒酒则夹在他们俩中间,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小禾。

  大队长希望把陈二柱送公社去,赵连长则希望把陈二柱留在自己手里,两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先把他关在民兵连的角屋一周,给他点教训,再往公社送。

  从他们说正事的时候,周小禾就出来了,大家自发为她让开一个小缺口,只是看见楚酒酒站在门边上,她停了一下,走到楚酒酒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看看,你这孩子,我就说嘛,前进他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好啦,婶娘也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这好心,可差点把婶娘累死在路上,以后别再这样了。”

  她对楚酒酒笑了笑,楚酒酒抿唇看着她,却始终都没什么反应,就在周小禾即将觉得怪异的时候,楚酒酒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知道了,婶娘,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周小禾这才转过身,周围人听见,不禁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前进媳妇,你身子还没好啊,那快回家躺着吧,看你瘦的,脸上都没肉了。”

  “对,赶紧回去吧,这跟你也没关系,对了,晚上我给你送点红糖水去,你可得好好补补。”

  周小禾一一谢过,如果是平时,她会在这里站上很久,跟每个人都把好话说尽,才弱柳扶风的离开,但今天,她只客套了一下就走了,众人看见,还以为她是真的非常不舒服。

  唉,没个好身体就是不行,跟西施似的,没福气呀。

  ……

  周小禾前脚刚走,陈三柱后脚又来了,到了以后,他跟大队长和赵连长一通闹,非说陈大红没事,那他们就该把他二哥放了,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楚绍几人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已经回去了。

  队部和楚家又不远,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回去的路上,他们谁也没说话,直到进了院子,把院门关上,韩生义才问她:“怎么样?”

  其实都不用问,从楚酒酒异常生气的表情上,他们就能知道是什么答案。

  楚酒酒:“真的是她!太坏了,太坏太坏了!”

  楚酒酒会怼人,却不怎么会骂人,遇到这种情况,她翻来覆去只会用一个“坏”字来形容。

  周小禾可不是坏,她是阴毒,是狡诈,是自私到了极致,以至于连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两只小黄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亦步亦趋的在院子里觅食,楚绍看了一会儿楚酒酒的表情,感觉她正在爆发的边缘,他眼疾手快的把楚酒酒推进屋子里,韩生义紧随其后,顺便还把大门关上了。

  三人坐在八仙桌边上,一人占据一条桌边,楚酒酒攥紧拳头,气愤的一锤桌子:“她也是女人,她怎么能用这种办法去报复陈大红,她比竹叶青还毒,比野狼还狠!恶心死了,我一想起她那张脸来就想吐,真想把她的脸撕下来,让大家看看,她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底下,藏着的都是一堆什么恶心的东西!”

  楚绍和韩生义都在听她发泄,听了一会儿,他俩对视一眼,韩生义垂下眼,没说话,楚绍抿了抿唇,开口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她还改了一个我的工分呢,可是,你有证据吗?就算你现在出去说,谁信啊,就是陈大红,她都不会信你说的话。”

  楚酒酒气恼道:“就没办法揭开她的真面目吗?”

  楚绍:“再厉害的狐狸精,也有藏不住尾巴的一天,她在青竹村待了多久,你又在青竹村待了多久,先等等看,总有机会的。你可别头脑一热,就凑上去,还有你那种奇奇怪怪的、暗中嘲讽的说话方式,在她面前也收起来,周小禾的心脏都长成莲藕了,上面全是心眼,你什么意思,她一琢磨就明白了。”

  楚酒酒憋屈的要命,明明知道了她是这种人,可她还不能揭发她,这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要她压抑自己的本性!

  ……

  受自己妈妈的影响,楚酒酒很喜欢跟别人辩论,尤其喜欢为人打抱不平,随便一点不公的小事,就能引起她的战斗精神。在现代的时候,也就是她年纪小,假如她再大一点,那她一定是键盘侠中的键盘侠,假以时日,便能称霸整个网络。

  ……

  知道楚绍说的有道理,但楚酒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楚酒酒撑着自己的下巴,没多久,就从义愤填膺变成了半死不活。

  没人再说话了,楚酒酒蔫了,楚绍则在回想他认识周小禾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想知道自己除了那个工分,有没有还吃过什么亏,韩生义则双手垫在下巴下面,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墙壁,过了好一会儿,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韩生义疑惑的声音。

  “周小禾和陈二柱不是没关系吗,为什么陈二柱会帮她一起陷害陈大红?”

  楚酒酒把头扭过来一点,她想了想,回答道:“不清楚,可能他们俩私底下认识?不过今天赵连长都快把陈二柱打死了,他应该跟大家一样,都不知道他们认识。”

  楚绍:“也有可能是周小禾对陈二柱许了什么好处,陈二柱懒汉一个,一点出息都没有,兴许周小禾收买了他。”

  楚酒酒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恍悟道:“噢噢!我知道了,她应该是抓到了陈二柱的把柄,要挟他做这种事。今天在队部,他只是看了一眼周小禾,周小禾就特别凶的瞪了回去,陈二柱被瞪以后,连头都不敢抬了,他这么怕周小禾,周小禾是不是打过他呀。”

  不好说啊,周小禾表面和善,背地里其实城府极深,那她表面柔弱,背地里也有可能力气极大,打几个男人不是问题。

  韩生义拧眉:“她认识陈二柱,还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打过陈二柱,而陈二柱不敢往外说,便听她的话,什么都帮她做。这说得通吗?我不认识陈二柱,但我知道他跟他弟弟陈三柱住在一起,陈二柱这么傻,如果他被人虐待威胁,他弟弟肯定会知道的,难道他不会去跟周小禾讨公道?陈三柱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偷东西、放火、调戏妇女,这些事他都干过,他可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楚酒酒和楚绍对视一眼,她不太确定的说道:“那就是周小禾收买他了?”

  韩生义:“那陈二柱为什么会怕她,只是给钱办事的话,在陈二柱失败的时候,他就应该把周小禾供出来了,可他不仅没说,还很怕她,这又是为什么?”

  楚酒酒:“…………”

  她被问懵了。

  她怎么知道!

  她是好人啊!怎么会知道变态和人渣的想法!

  楚酒酒大脑要爆炸了,她的生活阅历太少,很多事情,除非她见过类似的,不然她真的没法想到关键点上去,倒是楚绍,在青竹村生活了三年,见过各种八卦之后,他已经咂摸出一点门道来了。

  楚绍想起韩生义之前说的,陈二柱和陈三柱住在一起的事情,他问:“陈三柱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

  仔细想想看,让一个老光棍脱光了躺到寡妇的床上,如果他们都不知道周小禾的真面目的话,八成就会以为,这是陈三柱教给他的。

  很典型的流氓行为,很像是陈三柱的手笔。

  可是问题又来了。

  周小禾怎么连陈三柱都认识???

  她一个民兵连长的媳妇,怎么还跟村里最出名的混混兄弟有来往?

  三人同时陷入沉思,韩生义和楚绍很快就有了猜测,但是他俩对视一眼,谁也没说出来。毕竟这还有个楚酒酒,当着她面说那种话,感觉怪怪的,像是带坏小孩子。

  下一秒,他们顾忌的楚酒酒也猜到了,她刷的一下站起来,十分兴奋的喊道:“我知道了!周小禾跟他们认识,还不让别人知道,是因为她出轨了!她跟陈二柱有一腿!”

  楚绍被她喊的耳朵发麻,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皱眉道:“小点声,你不怕外面有人听见啊。”

  楚酒酒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不怕啊!出轨的又不是我,别人听见怎么了?”

  楚绍:“……那也小声点,如果不是呢,你让别人怎么想?”

  楚酒酒撇嘴,“不是就不是,谁让她先鬼鬼祟祟的,而且她这种人,我就是说错了,也不会跟她道歉。”

  韩生义给她倒了杯水,趁她喝水的时候,他对楚绍说道:“可能不是陈二柱,而是陈三柱,陈二柱的长相……”

  斟酌片刻,他用了一个尽量好听的词,“他长得这么老成,周小禾应该看不上他。”

  长相是其次,主要是他的智商,实在是太感人了,很难让人升起兴趣来。

  ……

  陈二柱三十多岁,长得又老又丑,陈三柱的长相也没好看到哪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年轻,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而且他总是在女人堆里钻,会讨人欢心。如果说周小禾真的有情夫,百分百就是这个陈三柱了。

  然而,说再多,他们都是在这里没证据的瞎猜,除非能亲眼看见,不然只能算作捕风捉影,根本没法把周小禾怎么样。

  韩生义:“周小禾这些年在村里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大家都知道,她不怎么出门,要是他们有私情,那也应该是陈三柱去找她。民兵连昼夜巡逻,赵连长巡逻的时间比其他人更多,等他走了,周小禾在家里干什么,他也就都不知道了。”

  楚酒酒一听,立刻建议道:“那咱们就等赵连长再去巡逻的时候,趴她家墙头上,来个瓮中捉鳖!”

  楚绍:“捉你大爷!”

  楚酒酒:“……”

  她爸独生子,她没有大爷。

  楚绍屈起食指,敲了敲八仙桌子,“我刚才说什么你忘了?才太平多久,你就又想闹腾起来,你以为所有大人都是好对付的吗?牛爱玲、赵石榴,你能对付她们,是因为她们本身就蠢,而且她们虽然坏,但还没坏到那种地步。周小禾背后有赵前进,还有陈二柱和陈三柱,你要是被她发现了,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生义皱了皱眉,他觉得楚绍说得太过了,张了张口,他想反驳两句,哪知道,楚绍一扭头,又把怒火对准了他。

  “我本来以为你性子稳,结果还是我看错了。周小禾是坏人,可是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民兵,也不是队部的人,管这么多做什么?你是不是故事听多了,所以总是做大侠梦,这是现实,不是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拜托你们二位,做什么之前先想想,自己是几斤几两,再想想如果出事,你们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楚绍恨铁不成钢,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他运了运气,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楚酒酒被他训惯了,此时乖乖坐在长条凳上,一句话都不敢说,韩生义却是第一回被楚绍训斥,他盯着楚绍,心里渐渐开始升腾出一种陌生的情绪。

  不高兴,不服气,而且明知道他说的有一点道理,但就是特别想跟他对着干。

  韩生义不知道,这种情绪,在未来叫做轻微中二病。

  ……

  抿了一下唇角,韩生义说道:“现在的周小禾与我无关,但以后的周小禾未必还与我无关,她这种人没有底线,留在村里就是个祸害,我揭发她,对自己好,也对整个村子好,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做?”

  楚绍:“你揭发她的基础是,你要先去找到这些坏事都是她干的证据,你到底想没想过,这有多危险?”

  韩生义:“不冒险,哪来的机会。”

  楚绍:“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怎么还能把冒险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楚酒酒从他俩吵起来开始,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说话,她看向谁,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语速极快,中间都没有停歇,楚酒酒晃的脑袋都晕了。

  听到楚绍说的这句话以后,楚酒酒心里咯噔一下,她赶紧看向韩生义,果不其然,韩生义的神色变淡了。

  楚绍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好听,也知道他不该拿这句话来怼韩生义,可是,他说的都是实话,总要有人来打消他的念头。上回偷收据就是,最初这个想法也是韩生义提出来的,刚认识时候楚绍还没感觉,现在他越来越发现,韩生义可真是个危险分子,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楚绍也就比韩生义大了半年左右,却总是拿年长的姿态看待他,韩生义以前为了楚酒酒,都忍了,但今天他忍不下去了。

  冷笑一声,韩生义说道:“我的身份不好,但最起码我知道,要提前解决那些会伤害到自己家人的东西,不像你,畏畏缩缩,每次都是被逼到绝路上,才终于知道反击。”

  楚酒酒:“…………”

  big胆!你怎么敢说这种话,楚绍是真的会揍人啊啊啊啊!

  楚酒酒连忙站起来,干笑着缓和他俩之间的气氛,“呵呵呵呵……生义哥,你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楚绍的家人不就是我嘛,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呀,那什么,生义哥,都这么晚了,鸡窝还没编完呢,走吧,咱们去编鸡窝。”

  她要去拉韩生义的手,楚绍却也站了起来,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楚绍回呛道:“我再畏畏缩缩,也比你只会在背后阴别人强,你就是另一个周小禾!”

  韩生义:“那你就是赵前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别人都算计到你枕头边上了,你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戴着舒服吗?脖子疼不疼啊,疼的话也别找大夫,因为找大夫的路上也是有危险的,万一老天爷看你不顺眼,扔个陨石下来把你砸死了呢?”

  楚绍:“……”

  他真的生气了,楚酒酒以为前面的那些会挑起楚绍敏感的神经,其实还没有,倒是后面这句绿帽子,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他孙女都站在这呢,她的存在,就是他未来媳妇跟他感情很好的证明!

  楚绍撸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突然,楚酒酒冲到他们俩中间,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有完没完!周小禾还没怎么样呢,你们俩先吵起来了,幼稚不幼稚!”

  她吼完以后,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不仅安静,还很尴尬,因为他们两个大孩子,竟然被九岁的楚酒酒嘲了。

  在尴尬的气氛中,韩生义扭过头,不快道:“是他先开始的。”

  楚绍:“还不是你先出的馊主意。”

  韩生义:“……”

  出主意的是楚酒酒好不好!你俩真是兄妹?一个记性好的不像人,一个记性差的不像人!

  幸好,韩生义忍了下来,没再开口反驳他,不然吵架还是得继续。

  揉了揉自己的脸,楚酒酒烦躁的坐下来,“算了,楚绍说得对,周小禾不好对付,到底怎么办,还是再想想吧,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楚绍,你想想,现在咱们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如果以后她再害别人,那咱们没有阻止她,不也就成了咱们几个的错了吗?”

  韩生义说了那么多,都不如楚酒酒的一句话管用,为了不给自家惹麻烦,楚绍一向是能躲就躲,可如果这事触碰到了他的良心,他就躲不过去了。

  楚酒酒一直都没提起来,今天在队部院子里,她听到陈大红在那威胁大队长说,她要在门口一头撞死的时候,她心里特别震撼。一是因为她没想到名声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有那么重要,二就是,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假如她在发现周小禾是故意改工分的时候,就去提醒陈大红,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这是楚酒酒的愧疚心作祟,实际上,她提醒不提醒,陈大红都防不住周小禾的阴险,今天不就是吗?门锁的好好的,陈二柱还是爬了进来,在他们做出这种事之前,没人能想得到,他们竟然这么缺德。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在没找到证据以前,他们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这天,楚绍订的报纸终于送来了,楚酒酒坐在自家屋子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烧火。

  锅里熬着楚酒酒切下来的肥肉,她研究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想出来,怎么才能把灵芝银耳做成能吃的东西,然后再寄到西南去,没办法,她只好放弃了养生汤,改成熬猪油。

  肥肉熬上半个多小时,就能分离出油脂,猪油是凝固的,好保存,楚立强收到以后可以用来炒菜,也能用来拌饭,剩下的猪油渣还是特别香的美食,因为组成部分都是油,放上一个月不是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熬猪油的过程中要加水,她把项链水加进去,跟猪油混合在一起,照样有治伤的效果。

  灶台边上放着一个空的竹筒,楚酒酒把她的项链泡在这个竹筒里好几天了,时间加倍,效果加倍,保证楚立强把这一罐猪油都吃完,他的咳嗽就好了。

  楚酒酒坐在小板凳上,努力拿着一大张报纸,她看的专注,都没发现报纸的一个角凑近了灶膛,虽说没碰到火,但高温不断的烘烤着报纸,很快,报纸就开始冒烟了。

  而楚酒酒还在专注的看着上面的一篇报道,她认真的去理解这些在她看来特别晦涩的词句,都没听见有人走进来。

  韩生义:“酒酒,奶奶让你和楚绍晚上去我……酒酒,着火了!”

  楚酒酒听见,不禁扭头,“哪着火了?”

  感到有点烫,楚酒酒又把头扭过去,这才看见报纸都要烧到她手指了,尖叫一声,楚酒酒把报纸扔到地上,然后拼命的去踩那些火苗,等踩完了,报纸也烧完了,就剩下最后一点没字的边缘,还硕果仅存着。

  楚酒酒:“……”

  她望着不幸死去的报纸沉默两秒,然后,她抬起头,对韩生义说道:“如果楚绍问起来,你就说你借走了这张报纸。”

  韩生义:“为什么?”

  楚酒酒:“因为楚绍不让我在灶台边上看报纸,他说我一定会把报纸烧了,我说我不会,他还不信我。”

  韩生义:“……不信你是对的。”

  楚酒酒:“我知道,但是不能让楚绍知道,不然他又要念叨了。”

  把最后一点报纸也踢进灶膛里,毁尸灭迹以后,楚酒酒直起腰,“生义哥,你刚才说什么,韩奶奶让我跟楚绍去哪?”

  韩生义:“去我家吃晚饭。”

  楚酒酒看了一眼自己熬的猪油,点头道:“行,等我把这锅猪油熬完就过去。”

  这锅猪油是用冯如意给的那张肉票买的,一块特别肥的五花肉,楚酒酒把肥肉都切了下来,瘦肉则炒菜吃了。

  韩生义离开以后,楚酒酒又等了一会儿,才把熬好的猪油盛了出来,小半斤的肥肉,最后就弄出一小碗肥油,楚酒酒把它们小心的装到楚绍斥巨资买回来的玻璃罐里,她举起罐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等它自己凝固成白花花的颜色。

  没多久,楚绍回来了,今天他跟着村民们一起去田里翻土,九月了,马上就要种花生了。

  他俩去韩家前,摘了点菜地里的新鲜蔬菜,这片迷你小菜地里的作物已经不多了,之前楚绍托韩生义,在公社买了一点番茄种子,他准备过两天,再把菜地收拾一下,种点冬天也能长的蔬菜。

  九月的天仍然很热,但秋天已经不远了,而秋季短暂的很,要不了多久,整个青竹村就会冷下来,做棉被和棉衣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来到韩家,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去,楚酒酒去给韩奶奶端窝头,楚绍则开始摆马扎。

  周小禾的事情因为过于令人震惊,他们三个都没告诉两位老人,就怕他们担心。

  坐在马扎上,楚酒酒吃的特别猛,她饿坏了,闻着猪油渣却不能吃,胃部一直都在抗议,要不是韩生义来叫她,她肯定已经开始在自家柜子里扫荡了。

  买猪肉的时候,楚绍又给家里添了不少的美食,新疆蜜枣、山楂糕、红糖、麦乳精、槽子糕、腐乳、午餐肉罐头。楚绍嘴上虽然不说,但从他越来越大方的花钱方式上也能看出来,跟楚立强联系上以后,他其实是特别开心的,爸爸回来了,他这个年少的“爷爷”,也可以松口气了。

  看楚酒酒吃的急,韩奶奶不禁让她吃慢点,韩家吃饭的时候比较安静,除了韩爷爷,基本没人说话,而今天,韩奶奶看了一圈正在努力填饱肚子的三个孩子,她放下筷子,突然开口:“这几天,我们俩跟住在隔壁屋的肖阿姨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请肖阿姨、邓叔叔,还有方叔叔来教你们功课,只在晚上教。从明天开始,逢1、4、7,肖阿姨教你们外语,逢2、5、8,邓叔叔教你们数学和物理,楚绍和生义,你俩还得再学一门化学,酒酒等过两年再跟他们一起学。至于3、6、9,方叔叔教你们语文和诗词,方叔叔这边你们要好好学,如果成绩太差,他可能就不搭理你们了。”

  韩爷爷就等着老伴提起这个呢,望着孩子们,他笑的脸上皱纹都加深了,“最后逢0,你们来跟我学练字。”

  韩奶奶根本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把他们叫过来,直接通知他们以后怎么上课,三人均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酒酒率先提问:“那逢几可以休息呀?”

  韩奶奶看向她:“逢我老年痴呆。”

  楚酒酒:“…………”

  作者有话要说:韩奶奶:还没上学就想着放假,想得美

  2("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