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强看她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过来安慰自己的,谁成想,楚酒酒跑的飞快,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楚立强:“……”
小丫头翅膀硬了。
楚酒酒可顾不上楚立强的心情了,她心脏砰砰跳,三下五除二,就掀开了盖子,拿出一直好好保存的项链,楚酒酒盯着上面那个豁口,一动不动。
其实刚才楚月离她没有那么近,按理说,她看的不会那么清楚,但是这项链在她手里这么多年了,隔三差五的,她就要拿出来摸一摸,项链的材质、形状,乃至这个豁口里面有什么细节,楚酒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她无比确定,楚月那个戒指上面的或粘或镶的小木块,就是这项链缺失的一块。
即使打磨过,她也认得出来。
呆呆的看着项链,楚酒酒的思绪一下子翻涌起来。
她想起了好多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细节,比如楚月小时候有、现在却渐渐沉寂下来的才女名声,比如楚月偶尔流露出来的不符合她实际年龄的眼神,还比如,她和丁伯云的关系。
楚月有戒指,而丁伯云,又那么巧合的预知了好几件大事。
在这一瞬间,楚酒酒都麻爪了。
该不会……该不会,楚月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楚酒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天都没出来,楚立强被楚立军搅和的连晚饭都不想吃了,但是两个警卫员在,楚立强说好了要请他们吃饭,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即使心里再不高兴,他也得露出一个笑脸来。
最后他们没出去吃,但也没去韩家蹭,折中了一下,楚立强让韩生义出去买了几个菜,然后把大家一起请到楚家来吃饭。
自从楚酒酒和韩生义关系变得含糊,楚立强就很少会去韩家吃饭了,两家关系没有变得生分,楚立强把以前去韩家吃饭的行程,都改在了自家,有事没事的,他就请韩家三口人过来。
楚酒酒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和韩生义的关系变了,楚立强就把他的身份,从韩爷爷和韩奶奶眼里的小楚同志,改成了楚酒酒的爸爸。
还没结婚,他不想让楚酒酒总是上韩家的门,搞得像他们家上赶着倒贴似的。
其实楚酒酒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所有人当中,只有她一个人不愿意守这样的规矩。楚绍、温秀薇都跟楚立强是一样的想法,就连韩奶奶和韩爷爷,乃至韩生义,都觉得合该这样做。
大家都这么想,楚酒酒只好随大流。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很尴尬。
她家会做饭的人是楚绍和温秀薇,这俩人都不在,就剩下她和楚立强了,她还好一点,会做个甜品、零食什么的,楚立强则是除了炒鸡蛋,什么都不会做。
每次都是出去买着吃,或者让警卫员来帮忙。
幸好这里没外人,幸好她和韩生义早早的就认识了,要不然的话,即使没人说闲话,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傍晚有这么一出,两个警卫员吃完饭就走了,韩爷爷和韩奶奶手拉着手出去消化食,现在是晚上六点,外面的天马上就黑,楚酒酒却站起来,走到韩生义身边,“生义哥,咱们去公园走走吧。”
韩生义正在收拾桌子,闻言,他看了楚酒酒一眼,然后对她点点头,“等会儿,我把这些都弄好。”
楚立强在一边看不过去了,“行了,我来,你们俩出去玩吧,多穿点衣服,现在晚上还是凉。”
两家相熟的好处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韩生义对楚立强笑了笑,跟他道了声谢,然后就往门口走,他先拿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又把楚酒酒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他抬起左边的袖子,楚酒酒也默契的把左胳膊伸了进去。
楚立强看的一脸复杂。
韩生义对楚酒酒好,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但也不至于把楚酒酒当小孩这么照顾吧,帮穿外套,帮套手套,得亏楚酒酒今天穿的是小皮鞋,这要是换一双运动鞋,韩生义肯定还要蹲下去帮她系鞋带。
楚立强觉得这不太像话,但是他看着,也不说什么,那俩人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全都穿戴好,就平平常常的出门了,即使看见他的目光,他们也毫无所觉。
楚酒酒是真的毫无所觉,至于韩生义,他是装聋作哑。
看着关上的大门,楚立强哼了一声,看起来不太高兴,但等他站起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又开始无意识的哼歌。
哼的还是他最熟悉的军歌。
……
公园不像街道,路灯间隔比较大,楚酒酒走了几百米,就不愿意动弹了,她一累,就想立刻坐下,河边有整块石头打磨的座位,她刚要坐下,就被韩生义拽起来,然后带到了十几米远的木椅旁边。
楚酒酒:“……”
女孩子不能着凉,这句话韩生义比她还牢记于心。
坐在木椅上,楚酒酒张望四周,发现除了出来散步的老人,基本看不见其他年龄段的居民。
这么多年,楚酒酒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式,有不明白的,就问韩生义。
“怎么公园这么冷清?”
韩生义也从善如流的替她解答:“天黑以后一向都这样,再过两个月,这里就热闹了,现在还是冷。”
楚酒酒哦了一声。
寒风下,两个人都短暂的沉默下来,楚酒酒眼睛滴流乱转,韩生义在一旁,一边挨冻,一边等她说话。
晚饭时候楚酒酒就心不在焉的,韩生义猜她有心事,后来被她拽出来,韩生义就更肯定了。
终于,楚酒酒的声音响了起来。
“生义哥。”
韩生义温柔的转过头,用眼神鼓励她:“嗯?”
楚酒酒沉默一秒,“我今天看见楚月,她和之前不一样了,你不是说她和丁伯云要结婚了吗?现在已经结了?”
韩生义愣了一下,不明白楚酒酒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俩人,但他还是回忆了一下,“好像……还没有,之前别人跟我说的是夏天办事儿,现在不刚春天么。”
见楚酒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禁询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楚酒酒抬起眼,看了看他,“就是有感而发嘛,她跟我差不多大,现在我还在上学,而她已经马上要嫁人了,说不定等明年,她都当妈妈了。”
韩生义眼中含笑,“觉得不平衡?没关系,如果你愿意,咱们明天就去结婚。”
楚酒酒:“……”
伸腿踹了他一下,楚酒酒佯怒道:“说正经的呢!”
韩生义叹了口气,“我也是说正经的啊。”
“在我心里,没有事情比这个更重要、更正经了。”
他垂下了眼睛,楚酒酒看看他,感觉他是真的有点失落,默了默,她说道:“结婚太早不好,而且咱俩都上学呢,就是结了婚,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我现在还是想专注在考试上面,考上了研究生,我还要努力去考博士,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没法集中注意力。”
说到这,她声音小了不少,“都怪你,总让我分心。”
她在斥责韩生义,可是韩生义感觉自己泡在了甜水里,唇角忍不住的往上勾,他十分愉快的认罪:“嗯,都是我不好。”
楚酒酒:“……”
她也是发现了,韩生义特别的好哄,她只要说一句好话,韩生义就能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之前她心中稳重可靠如大山一般的形象,如今已经山体滑坡了。
双手插在口袋里,楚酒酒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他:“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以后的事情?”
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楚酒酒提起结婚这件事,特别的坦然,温秀薇跟楚绍订婚都好几年了,可他们从来没说过婚后事情怎么安排,不是楚绍不愿意说,他脑子里都想象过无数遍了,问题是温秀薇不愿意聊这个,因为一聊她就脸红。
到了楚酒酒和韩生义这,脸红?不存在的。
韩生义点头,“我跟爷爷奶奶商量过,把房子整个翻新一遍,二楼原先你住过的那个房间,就是咱们俩的婚房,至于三楼我的房间,以后留给孩子住。奶奶年纪大了,以后我也不让她做饭了,咱们请个保姆回来,帮着干家务、做饭,如果一个不够,就多请几个,我估计等咱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爷爷也差不多退下来了,我想送他和奶奶去南方暖和的地方住几个月,旅旅游,散散心,这样,咱们也能过一阵子你说的二人世界。”
“爷爷已经听我说过了,他想去江苏,但是奶奶不愿意,她还是想去有海的地方,我跟他们说可以一个地方多待一段时间,可是他们不愿意,在外面时间长了,他们不放心。”
楚酒酒听的目瞪口呆,这岂止是想了,都已经想完了。
韩生义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她不是很高兴,他思忖道:“你不喜欢这样?是不想住在老房子里吗?”
说到这,韩生义又笑起来,“那咱们就去买一套新房子。”
楚酒酒哑然无语:“也不是……”
韩生义抿唇笑了笑,他把自己的手,放进楚酒酒的口袋,找到她的手,紧紧握住,韩生义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咱们还年轻,去哪都闯荡得开,趁着年轻多走走也是好的,等咱们两个三四十岁的时候,就没法这么随心所欲了。”
楚酒酒顺着他说的想了一下,三四十岁,等到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在研究所吧,只是职位更高,而韩生义,他这么有经济头脑,肯定也是个管理着不少员工的大老板了。
走的高了,就不能再走的远,得到了财富和权力,自然也要放弃一部分的自由。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俩一直都在一起,其他的就不重要。
他们的人生,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不管这世界如何变,不管外面的暗流涌动有多强烈,都波及不到他们的小家当中,这里永远都是温暖且安宁的。
楚酒酒突然笑了一声。
韩生义听见,疑惑的问:“怎么了?”
抬起头,楚酒酒看向韩生义:“生义哥,我今天突然发现了一个事。”
“什么事?”
楚酒酒再度笑起来:“我发现,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独一无二的。”
韩生义:“……”
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快,而且,发现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还会笑的这么开心?
韩生义的问题就写在他眼睛里,楚酒酒看见了,笑的更多:“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我还是说点你能听懂的吧。”
“等我毕业了,我要在家里养猫养狗,养兔子,再养两只鸡!”
楚酒酒特别理直气壮的说:“但是我不会养,到时候,你来照顾它们。”
韩生义没有立刻答应,“这个等你毕业,是等你从哪里毕业?”
楚酒酒回答:“研究生毕业,考上博士我就不用天天在学校待着了,可以回家来了。”
韩生义又问:“这个在家养,你指的在哪个家养?”
楚酒酒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故意闭上嘴,等了好几秒,看到韩生义一副想知道又不敢催的模样,她才终于开口:“在咱们俩的家里养。”
有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韩生义大脑是空白的,他望着楚酒酒,后者清晰的看到了他神情变化的过程,从怔忪,变成惊喜。
还有他握着自己的手,力道也一瞬间变大了许多。
“好!”饶是他,语气上都明显带了情绪,他向楚酒酒立下保证,“你想养什么都行,不管是小动物,还是人,我都会好好照顾,不让你感到一丁点累!”
楚酒酒:“……”
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月光下,她又给了韩生义一下子,“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就完结了,进入倒计时啦